第七十八章 矛盾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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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個已經看到揭盅後是豹子的賭徒，但是一眨眼卻發現其中一個骰子竟然不是六，只是一個一。

笑容漸漸從他臉上消失，氣氛陡然間變得沉悶。

一時間，誰也不出話，只是各自沉默。

“有意思。”也不知過了多久，於曉霞忽然輕笑說道，“方警官，你可太讓我失望了，原來你的直覺就是生怕此時去抓捕那個什麼金澤賢問不出所以然，那時你就無法對民眾交待……”

“果然京都來的人考慮更多的還是前途。”

方熠沒有作聲，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於記者，我看你搞錯了一件事。”季晴雪卻忽然冷冰冰地說道，“我們警方可沒有權利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抓捕嫌犯……”

“那是犯法，你這個採訪法制類的記者不會連基本道理也不懂吧。”

被季晴雪頂了一句的於曉霞揚了揚眉，顯然並不服氣。

高雲峰頓時有些焦急。

此時得罪於曉霞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事，假如她因此回去隨意編排、羅列什麼“罪名”加到警方身上，那時他的目的可就完全落空。

只是想到剛才所說只當一個旁觀者的話，忽然又猶豫起來。

方熠就在此時揚了揚手，既打斷了兩個女子略帶火氣的爭執，又阻止了高雲峰準備圓場的話。

“我看你們都搞錯了一件事。”

季晴雪臉『色』愈發冰冷，離她最近的席韜略甚至感覺到一股冷意，她沒想到方熠竟然連她一起說。

於曉霞眨眨眼，下巴微揚。

雖然沒有說話，不過誰都看得出她並不服氣。

高雲峰反而鬆了口氣。

方熠兩個人都打一巴掌的舉動無疑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不過同時間他也對方熠即將說出的理由很感興趣。

“錯了嗎？我覺得晴雪沒錯。”席韜略卻立刻為季晴雪打抱不平，“沒有證據的話我們警方當然沒有權利去抓捕任何人……”

“人民賦予我們的權利可不是任由我們濫用。”

於曉霞自然知道自己理虧，不過此時仗著高雲峰有求於她，所以立刻決定胡攪蠻纏一下，她很想看看方熠會怎麼解決。

方熠卻似乎不準備給她說話的機會，輕嘆了一口氣。

“季晴雪的話當然沒錯。”

於曉霞一怔，季晴雪的臉『色』明顯緩和許多。

“但是她的出發點錯了。”

“什麼意思？”於曉霞著急問道。

“我決定不提審金澤賢並不是因為害怕問不出什麼證據，而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兇手。”

辦公室中忽然一片沉寂，誰都沒想到方熠說出的直覺竟然是這個。

這算什麼理由？

假如說不能確定金澤賢就是兇手的理由只是證據不足，那還算說得過去，方熠憑什麼能斷定金澤賢不是兇手？

不是同樣沒有任何證據？

“憑什麼？”席韜略果然發炮，“現在根據我們整理的線索都已經指向金澤賢，憑什麼說他不是兇手？”

方熠只能苦笑。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說到此處一定會變成一個死結。

“我明白了。”童不恭忽然笑道，“大石頭是不是被你派去尋找金澤賢不是兇手的證據？”

席韜略感覺到童不恭在為方熠說話，輕哼一聲。

方熠卻似乎渾如不覺，輕輕搖頭。

“不是。”

童不恭一怔，現在他也找不到什麼辦法幫方熠了，於是只能連連搖頭嘆氣。

席韜略大喜，哈哈大笑。

“方組長，你可真奇怪，既然覺得金澤賢不是兇手，派大石頭去盯梢也不是尋找金澤賢不是兇手的真相……”

“難道你竟然是讓他尋找金澤賢是兇手的證據。”

“的確很矛盾。”方熠承認。

他的坦然反而讓人不忍心繼續窮追猛打。

不過，席韜略當然例外。

“我看你不是矛盾，根本就是思路混『亂』，這種時候任何一個指揮者都不能猶豫不決，別忘記到了黎明時分，你的猶豫會害了我們整個團隊的努力。”

方熠神『色』變得異常凝重，視線卻落在於曉霞身上。

“給我們一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