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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孫策冒著大雪,與那差役出城來到巢湖畔的一座小山下。漫天大雪依舊,在青石板階上堆積盈尺,紅綢披風飄掣,孫策踏著滿地瓊花拾級而上。
步履難行,好在丘陵低矮,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兩人來到半山一座寺院門口。看門的小沙彌看到那差役,一言未發便開啟了斑駁的廟門。
寺院不大,香火嫋嫋,近湖方向立著一座三重簷塔樓,飛簷下銅鈴搖曳,叮呤清嚀,卻顯得這小廟愈發幽靜。
拐過一段狹窄又曲折的迴廊,登上重重木質臺階,孫策來到塔樓之頂,只見陸康佝僂著身子,歪在窗前窄榻上,一位老婦正在喂他食粥。聽到動靜,陸康示意老婦放下碗盞和木勺,艱難地轉過身子:“你來了。”
孫策見陸康掙扎著,撐扶手欲起身,卻因病勢纏綿而顫顫巍巍不得行,趕忙將銀槍放在一旁,上前攙過他:“你這老頭怎麼搞的?先前不是還力氣很大,站在城門樓上罵我,怎的忽然病成這樣了……”
陸康在孫策的攙扶下,行至軟席而坐,飽經滄桑的面龐漲紅不止,下頜抵在胸口上,已全然坐不直,喘息如鶴唳風鳴。
那老婦踟躕而上,在側扶穩陸康,含淚對孫策道:“郎君自入秋便生病臥榻,難為孫少將軍來看……”
雖是戰場上的對手,孫策亦不忍見一個七旬老人如此,他眸色沉重,不悅道:“既已生病,為何不早點說明,尋名醫來診治,現下拖成這樣,讓我心裡如何好受!”
陸康咳喘兩聲,抖抖拿出絹帕拭口,徐徐喘息:“老夫曾向先帝牌位發誓,能戰一日,便戰一日,誓死要保護舒城百姓……可老夫未能做到,真是無顏下九泉見先帝……不過你在城外的作為,老夫聽說了,孟夫子曰: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你做的不錯,老夫輸得心服口服。”
“現下莫說這些了”,孫策心急不已,“我去把公瑾找來,他曾拜在神醫門下,頗通醫理,我讓他給你瞧瞧。”
陸康又咳了幾聲,擺著虯枝般乾枯的手,示意孫策坐下:“病在骨髓,即便扁鵲在世,亦醫不得。你且坐下,我有話與你說。”
孫策只得老老實實坐定,本以為陸康定會說些讓他愛護舒城百姓,秋毫無犯之類,誰知他卻緩緩道:“那年你父親去世後,你曾來舒城求見於我,當時我只是讓主簿接見,聽聞你十分生氣,覺得老夫不念當年你父親救我內侄之恩,可有此事?”
彼時是孫堅過世後第二年,兵權被奪,孫策走投無路,來舒城尋周瑜,亦拜帖求見廬江太守陸康,誰知卻吃了閉門羹。孫策以為陸康見孫家失勢,刻意刁難,心中十分窩火,現下提起,仍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老漢,還好意思說?外界人都說你如何風度,如何愛民,怎的你見我孫家失勢,就派小吏打發我……”
陸康見孫策如此,輕笑起來,夾雜著肺脅間深深的咳喘聲:“還氣呢……你定是覺得我仗勢欺人,因你父親去世,便看不起你孫家後進。不過,你小子一定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就已經見過你了。”
孫策一怔,驚問道:“什麼時候?我怎的不知道?”
“你可還記得,在舒城內遇到的那個坐在石頭上的老伯嗎?”
孫策撓頭細細回溯,霎時間,塵封的記憶逆流襲來。彼時他還在守孝,迫於家計,急需尋一份差事來做,便策馬去府衙尋陸康。然而府衙位於城東南,周瑜家卻在城西北,孫策繞過阡陌街巷,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碰巧看見路邊大石上倚著一位斗笠蓑衣的老人,便上前問路。
看到孫策神情發窘,陸康笑嘆道:“那時我遠遠見你策馬而來,容貌氣度,應是這世間一等一的兒郎。哪知你到了近前,卻馬也不下,兜頭便問: ‘老頭,府衙怎麼走?’你說說,換做是你,遇見如此無禮的年輕人來求官,你會答應嗎?當官不是為了做人上人,而是應當體恤百姓之苦。若只因對方衣著樸素,便出言不遜,這樣的人做了父母官,會真的疼惜百姓嗎?會真的愛民如子嗎?”
孫策支支吾吾,搔首道:“你這話,說是不冤我,其實也冤了我。我並非因為你衣著樸素,我就是……我就是這麼說話的人……”
“老夫明白,你年少氣盛,不懂得做人的規矩。可好勇鬥狠,終非善途……如今公瑾規勸著你,你也規矩多了,老夫便放心了……”
這話似曾相識,孫策眉頭一蹙,張仲景彈他在眉心的那一記腦瓜崩在腦中閃現,他不禁下意識地一捂前額,沉吟問道:“老頭……啊不,陸太守,你認識張仲景太守嗎?”
舒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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