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苦從何來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從此遠離燕國的雲棲寺裡多了一個不諳世事，頗為頑劣的小和尚，而周箬卻陷入了夜夜難安的噩夢之中。

“小弟，真的時候你嗎？你……你，回來了？”

此時的無戒，已經不是他將他遞給老和尚的時候的那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小周箏了。他已經長的比周箬還高，清瘦的模樣讓他本來就深深凹陷的淡褐色眼睛變得更加深刻。他眼中的銳利彷彿兩把刀子，要將他貫穿一般。

周箬從小，就害怕他弟弟的這雙眼睛。因為他的這個弟弟是他爹和一個漠北的塞外女子所生的孩子，他幾乎繼承了他孃的所有優點，深刻的輪廓，淡褐色的瞳孔，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不安。

那個塞外女子似乎難以適應中原的生活，剩下孩子沒多久便病死了。可憐的周箏夜夜哭泣，聲音大的讓周箬夜夜難以入睡。

時至今日，周箬都不敢想，他將他那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弟弟遞給老和尚是因為受了老和尚的蠱惑，還是因為自己私心。

再次面對無戒的時候，周箬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讓他的尾音變調。可聽在無戒的耳中，卻有些愉悅，他眼中的笑意有深了一層。他向周箬靠近一步，輕聲說道：

“哥哥，怎麼了？你怎麼這麼害怕？你是怕我，還是怕鬼？還是說，你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無戒每往前一步，周箬就往後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的靠在破廟的牆壁上。周圍的眾官兵，看著這情況，也是傻了眼。完全不知道是該上前一窩蜂的將這個衣衫襤褸的和尚拿下呢，還是等他們兩個把話說完。可是，怎麼看他們兩個都好像認識的樣子，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周箬開口發話道：

“你們全部給我退出去，在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來。”

周箬不愧是當太守的人，他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眾人退出去之後，無戒頗為無聊的看了看門口，往牆邊的草墊上隨意一坐，頓覺的有些無聊了。這戲要有觀眾才有演出的意義，現在觀眾都退出去了，他便也失了興味。

而周箬則完全不一樣，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後，腦子裡迅速將目前的情況過了一遍。這些年，他也暗地裡尋找過無戒的下落，怎奈人海茫茫，怎麼找都沒有一點訊息。卻沒想到，他竟然回到了宋城。

“箏兒，你怎麼樣？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總是找不到。”

“哦？你找我？找我做什麼？再將我送與他人一次嗎？”

無戒打斷了周箬急急忙忙欲說出口的話，似笑非笑的說道。周箬面白如紙，他曾經想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他的那個弟弟早就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他們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畢竟當時他還只是個三歲的孩童而已。可現在，事實證明，他錯了。

“箏兒，是我錯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後悔，所以我才會到處去找你。”

思及過往，周箬的心裡湧起一陣深深的愧疚，他多少次想象著自己再次見到他弟弟的這一刻，想象著他要說什麼，做什麼。卻沒想到，這一刻來的時候他除了深深的愧疚和悔恨，竟是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對不起，弟弟，原諒我。是我錯了，是我害了你。”

眼淚，從這個鐵骨錚錚的男子的眼角滑落，落在他緊緊抓住無戒的手背上。無戒細細打量著他赤紅的眼眶，眨巴眨巴眼，從他的手中扯出自己的僧袍，對他道：

“好，那我原諒你了。”

周箬眼角淚痕未乾，被無戒的話說的微微一愣。這麼容易，就原諒他了？

“箏兒，你真的願意原諒我了嗎？”周箬實在不敢相信。

無戒笑了笑，他站起身來，將被官兵弄翻的供桌擺正，將那尊小佛像用衣袖擦了擦，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野果放供桌上。轉身對周箬笑道：

“你既然誠心誠意的道歉了，我豈有不原諒的道理。佛渡眾生，我又豈能不原諒你呢。只是你不要再叫我箏兒了，我現在叫無戒。”

“無戒？”周箬喃喃念著這兩個字。

“嗯，無戒。老和尚起的，他啊，看的真是清楚。所以我其實要謝謝你，若非是你，我也不會有今日。”

“謝……我？”無戒的話說得周箬更加聽不懂了。

“俗眼看世，困於世。法眼看世，憐於世。我不僅要謝謝你，更要感謝老和尚。”

無戒頗為感慨的走到破廟斷垣之處，看了眼牆外的一眾官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