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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覺得不很踏實。
不踏實怎麼辦?一個字,“查”。
賭博這方面的事,他是世家傳承,門清的很,但要說到調查追蹤,那就非常所長,外行的很了。不過他不擅長沒關係,自然有專家能做這種事兒。於是,他便讓胡小燕託請貝克偵探事務所來做這件事兒。
類似這樣的事情在私家偵探的日常業務很常見,雖不是什麼特別的案子,但委託人是胡小燕,不幫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便把這件案子交給紀輝,讓他跟蹤那些日本人,先找到他們的住處之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說實話,對這個委託我並沒有太多擔心,這半年來紀輝的進步很快,雖然衝動的性格改變不是很大,但經驗見識卻多了很多,再加上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外勤,跟蹤盯梢是他的強項,只是查詢幾個日本人落腳的地方,對一個對北平城熟悉到連每個衚衕的路牌掛在什麼地方,且腿腳靈活,每天早晨都要從西直門跑到阜城門再跑回來的二十剛出頭小夥子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不該出事的事卻出事了。
半夜,從李茹男家回來,進了院門,卻見紀輝住的那個房間燈火通明,人影晃動,還有大聲的呼痛聲,我很是奇怪,於是來到他的屋前推門進去,只見紀輝光著膀子趴在床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大大小小的瘀傷不下七八處,董仲舒坐在床邊正在用藥酒給他按摩,揉開傷處附近的血脈,宋進光則是端著裝跌打藥酒的瓶子在旁邊幫忙療傷,空氣中瀰漫著藥酒刺鼻的嗆味兒。
“怎麼回事兒?這是誰打的?”我的臉色陰了下來——紀輝是一個很好強的小夥子,如果不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他是絕不會這樣的大呼小叫。
“江先生。”見是我進來了,紀輝掙扎著想要從床上下來,我連忙緊走幾步將他扶住,不讓他下地,這一起身才看到,原來不只後背有傷,胸口,肚腹,兩肋也都有淤青,真可謂是傷痕累累。
“他跟蹤日本人跟響了。”董仲平替紀輝答道。所謂的‘響了’也就是被目標發覺的意思。
“響了?響了就應該放棄,為什麼會被打?”我皺了皺眉頭——跟蹤是一門兒學問,想要讓被跟蹤者完全感覺不到跟蹤者的存在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是最精明的跟蹤專家也不能保證自已的每一次跟蹤都能成功,不會被目標察覺,所以,在偵探一行裡有一名格言,叫做‘寧丟勿響’,意思是在跟蹤人時,如果有可能被目標發現,那麼寧肯因謹慎跟丟了人,也不能莽撞行動被對方發現,因為跟丟了人,只要沒有被對方發現,那麼還可能有下一次機會,而‘跟響了’,則會讓對方有了戒心,那麼連下一次機會都沒有了。紀輝跟蹤人不是一次兩次,早已是行家裡手,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是我低估了對方,沒想到那個女人那麼厲害。”紀輝羞愧的答道。
從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接到這件委託之後,紀輝便喬裝打扮,扮成一個街頭混事兒的小地痞在如意坊賭錢玩樂,實則是等著那幾個可疑的日本人出現。大約在下午六點多鐘,可疑人物終於出現,一共是三個人,兩男一女,那個女的也化過妝,扮成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紀輝長年跟蹤盯梢,識人認人的眼力練得非常好,那個女人的易容術雖然不錯,卻也騙不過他),到了以後,兩個男的象賭場的人說的那樣並不賭錢,而是四處走動,和人套話,那個女人則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賭桌旁站著看熱鬧,看過了一張,再看另外一張。這樣,過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他們三個才離開如意坊,於是,按原訂計劃,紀輝跟在後邊一起離開,雙方的距離保持在二十步左右。那三個人走的並不是很快,走走停停,慢慢就來到了果子巷,到了果子巷,三個人分開,兩個男的繼續前進,那個女的則進了一家小旅店。紀輝想,已經知道這個女人在哪兒落腳,那就盯著那兩個男的吧。於是繼續跟蹤。跟著跟著,卻見那兩個人專往人少僻靜的地方走,心裡警覺起來,剛想撤身離開,卻已經晚了,原來那個女人進旅店只是個幌子,實際是要抄他的後路。心知不妙,紀輝撒腳想奪路而逃,沒想到那個女人表面看著柔柔弱弱,出手卻是非常利落,也搭著紀輝因對方是女人太過大意,三下兩下,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便被稀裡糊塗地摔在地上,而那兩個男的此時亦也返回。紀輝心知跑是肯定跑不了的了,便一口咬定,自已只是小混混,閒著沒事亂逛,湊巧和他們走的一路,並沒有跟蹤他們的意思。這樣的話那三個人當然不信,不過他們也只以為紀輝是如意坊的人,最後只是捱了一頓拳腳,警告他不許再跟蹤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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