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並不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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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轉身拿起缶，進了山中。

不遠處傳來了馬車的轔轔聲，站在這裡，能遠遠看到後山處的車道。

這應是王光從林家赴宴回來了。

看來這漢子住在這裡，不願意讓王家的人知道。

阿旺拐頭轉了回去，以後他再來這裡尋人。

短袍漢子轉過山坳，沿著山縫走進了一處草廬，草廬內十分簡陋，只有高高的稻草堆和兩口甕。

一個沙啞粗糲的聲音從其中一口甕中響了起來。

“見到阿恆了？”

“見到了，他過得很好，王家待他不錯，過了正月，姓薛的要送他回西越國。”

“西越國？他這個樣子怎麼回去？這幫人都沒懷好意。”

聲音急切起來，尖利讓人忍不住皺眉。

短袍漢子將缶丟在一旁，躺在稻草堆上，淡淡道：“我給他施了藥，等他想起來，倒黴的就是別人了，你擔心什麼？”

“最好這樣。”聲音低下去，甕聲甕氣的：“再找不到新甕清藥，我的神魂只怕撐不住了。”

“借用溫泉水，興許還能撐上幾日，姓薛的藥田裡有紫芨芨草，但年份不夠，過兩日我再去寺裡看看。”

“那些侍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和尚們也都圈了起來，什麼都打聽不到。”

漢子道：“暗室很隱秘，他們應當尋不著，當年是成太妃督促興建，就連玄慈方丈都不清楚。他們守在那裡，只怕是得了我那好外孫女的吩咐，等著我自投羅網呢。”

那聲音嘲諷地道：“你那外孫女真是厲害，連人面雕都能收服，只可惜不是阿鈴的種。”

漢子興致缺缺地哼了一聲。

“她可是林家的種，若不是你讓林璜逃了，那裡會有這些波折。”

室內安靜了下去。

翌日。

林樂霜再醒來，元明又已不見，阿桂進來伺候她盥洗完畢，簡單地梳了髮髻，兩人就去菊園給蒙氏請安。

蒙氏正和麻姑撿看匣子裡的金釵金簪，說哪些舊了，該重新炸過，又說哪些樣式老舊，不如重新熔了再打。

林樂霜一來，蒙氏就說：“你快幫著看看，你三哥過了正月就要定下婚期，祖母有許多首飾都要重新翻檢出來，看哪些好給孫媳婦。眼看著你四哥的婚事也要操持起來了，有的忙。”

真是喜滋滋的抱怨。

知道母親忙著陪父親，祖母窩在菊園也沒什麼消遣，林樂霜湊趣，說了不少好聽話，哄得蒙氏興致勃勃，還要拉著她一起點算幾個大箱子裡收著的皮毛。

好一會兒，林樂霜才說到正事上來：“祖母，如今朝中出了不少空缺，正旦的大朝會上要舉辦辨經會，世家子弟皆可被薦辨經，朝廷擇良採用，祖母難道不想讓蒙家的郎君試試？”

蒙氏摟住林樂霜，感慨道：“老身這輩子有你們幾個，真是老天給的福氣。日後你和淮陽王成了親，蒙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不急於這一時。”

祖母這是不願以私情壞淮陽王的事，處處都將他們擺在了前頭。

林樂霜心裡暖暖的。

蒙氏又說：“我是蒙家女，哪有不想著孃家的，只是我也是林家的老祖宗，先要把你們都安置好了，才有顏面下去見你們的祖父。”

“蒙家已經凋敗了，小郎君們初出茅廬，能在本郡先得個職務，在官場中行走就好，等通達人情世故後再來投奔吧。”

林樂霜笑著說：“這卻是不難，祖母放心，包在我身上。”

蒙氏笑得欣慰。

日後若是淮陽王更進一步，有孫女在，蒙家自然會得到照應。

她希望這些孩子們都好好的，昔年的那些恩怨糾結，都變得不重要了。

麻姑接了侍女送上來的帖子，笑著說：“馮夫人又命人送來拜帖，說是正月裡要來走動賞梅，想要早點定下日子。”

蒙氏笑著對林樂霜說：“就是馮御史的夫人，上次和秦夫人、秦娘子一起來的。”

林樂霜記得，三哥提及秦娘子十分不喜，後來她旁敲側擊才問清楚，原來那位秦娘子看中了元明。

馮御史的夫人本來是來做媒的，沒想到卻和祖母相認了。

她笑著說：“我聽說馮御史甚是怕馮夫人，她家中好幾個兒子，都還沒有入朝做官，這次馮御史和陳大人為了女子再嫁之事，在朝堂中廝打，又被禁足在家。”

蒙氏明白了，馮夫人只怕也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為馮家活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