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看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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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屠殺持續了整整五天的時間，納哈出的營帳也從一開始的忙忙碌碌總有人進出變得漸漸平復了下來，畢竟該安排的他都已經做了，下面的人怎樣處理結果也都大體清楚，需要彙報的也都去王喆那邊直接說明就好，至於軍事上的問題則去找赤魯巴託處理，現在納哈出要好生的修養一下，準備應對借來的麻煩。

實際上現在王喆和赤魯巴託兩人巴不得納哈出趕緊倒下好好的休息上幾個月，但他們也知道這純粹就是痴心妄想，尤其是王喆在聽到納哈出親口所言自己就剩下至多兩年壽數之後，那種錯愕驚訝，難以置信等等心情至今仍不能平靜下來。

他可不想赤魯巴託氣血旺盛，四十好幾的人正在壯年，七十多的年紀了，都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他雖然看起來還算硬朗，耳不聾眼不花的，但他自己又豈能不清楚，根基老了便是老了，還能替納哈出做幾年的事都還不知道呢。

本打算安安穩穩的再幹上兩三年就辭官養息，可卻臨老來了這麼一處，身為開元王的拿出被刺殺，爆炸導致身受重傷，這等不亞於晴天霹靂一般的訊息當時就讓王喆感到一陣心力憔悴，本來還算挺直的身子也有些彎曲。

尤其是赤都和吉仁泰兩人的瘋狂掠奪和肆意妄為，導致這個元老級別的老大人越來越滄桑和心有不足。

直到他見到重新甦醒的納哈出，知道了這遼陽行省還沒有走到絕路，而且那兩個叛逆之人也被梟首準備示眾，這才讓他重新變得精神了許多，就連幹勁都連帶著好像回到了從前一樣。

但是這第二次的打擊卻是最強力的，至多兩年的壽數代表著什麼，他王喆又豈會不知道，都快要走進棺材板中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壽命的重要，尤其是納哈出的壽命，兩年太短了，人生蒼茫歲月中，兩年也不過是很多人那轉瞬即逝的一點而已。

雖然現在看起來蒙元人的人均壽命不高，但是他們這種人居高位的人可不是那麼就容易死的，而且現在遼陽行省什麼樣子，被兩方派系搞的烏煙瘴氣的，如果沒有納哈出的領導，沒有人繼續整頓下去，那麼王喆都可以預見大元現在最大的一處行省自留地也要被大明給完全吞併掉。

這還是建立在納哈出能活到兩年的基礎上，就別說現在虎視眈眈的大明二十萬大軍了，光是兩處叛賊的遺留問題都會成為納哈出的催命符，問題的緊張程度迫在眉睫，留給他的時間顯然是不夠的。

這時候王喆都覺得可能納哈出都沒機會活到兩年的時間，因為接下來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都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抵抗，當然，這是在戈多和雅圖斯鐵了心要殺回金山大帳為他的上司（義父）報仇的基礎上。

可是就算如此，這短短兩年也太過於嚇人了，哪怕是他經歷了許許多多，見識也增長了不少，但真正要面對死亡的問題上，王喆依舊是有些惶恐和害怕在裡面，這和經驗多少年齡大小並沒有多少關係，而是一個人的內心問題。

死亡可怕嗎，有的人說是，有的人說否，但無可辯解的是，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下一瞬間便死亡，這是不論是否的，而是在乎一個人的本質和內心。

哪怕是在勇敢的猛士，當他臨近死亡的邊緣之時，內心處一樣會有著恐懼的浮現，不一定非要變成明面上的害怕，但卻也是對生命無力掌控的駭然。

然而讓王喆徹底驚訝的是，納哈出好像完全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平淡到再不能平淡的地步，就像是我知道我兩年之後肯定會死，但是我沒有什麼在乎的，死就死吧，不過死之前要講戈多和雅圖斯兩個叛徒處理好，要將這遼陽行省的問題安頓好，這便是王喆從納哈出身上看到的。

你可以說這是豁達的表現，也可以說是無所畏懼，但真的能做到納哈出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如此境地卻有如此心態，面對自己以往掌中的權力和富貴，納哈出竟然捨得，這便是一般人所做不到的。

試問天下間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氣度，又試問那些嘴上說著將生死置之度外卻貪生怕死之徒心中有沒有悔恨，也許這樣的人不少，但是像納哈出這般有著名利地位的人還能做到如此就不多了。

那些真正能將生死忘卻的不外乎是一些沒有牽掛之人，當然這裡面也不乏那些真正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可終究是少數中的少數……

更何況他王喆還不曾知道納哈出內心最後的那道底線，萬不得已之時可以屈膝向大明乞降。

沒錯，納哈出心裡的想法就是乞降，沒有求和這樣不要臉的做法，也沒有請降這樣看起來是給自己臺階下的面子工程，是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