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自閉if－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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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的包裹同樣也無法被他控制。

賀錚宣佈退役已經一個月了。

一月有餘之後，在與賀錚分居一月有餘之後，在繼續與乒乓球、國家隊、隊友與對手密切接觸一月之後

這一個月間，在每天都被想笑不能笑還要板著臉這真的好難為粥啊困擾的同時，蘇舟的心裡還升起一種與過去相比完全相反的衝動。

曾經，強顏歡笑粥：控制住你自己啊粥！不要真的搞個大爆發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得一團糟啊！有點責任心啊！

現在，努力冷漠粥：為什麼要控制住你自己啊粥！快樂的事情不就是要與好夥伴們一起縱情分享的嗎？！你的快樂別人的快樂這等同於至少雙倍的快樂啊！

與此同時，也不單單是快樂

與賀錚相關的一切，也為蘇舟帶來了不少的困擾，或者說是困惑。

那晚，賀錚對他說：小朋友，我們回家吧。

那晚，蘇舟哭的不算厲害，那不是一種撕心裂肺、嘔出靈魂的哭泣，而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只在喉嚨間裡滾動的哽咽，這些零零碎碎的哽咽來自於太深太深、完全見不到一絲陽光的泥土深層，那一晚，就是在那麼深那麼深、深到連一絲空氣也擠不進去的密不透風的地方，卻忽然傳來了“嘎吱”、“咔嚓”的不知名聲響。

那是裂痕吧？是突然產生的裂痕吧？

那是因為賀錚宣佈退役的事實帶給他的衝擊太大，真的把他的腦子給震壞而滋生出的裂痕吧？

蘇舟其實有點記不太清，那一晚，賀錚是怎麼把他給領回家的。

蘇舟也記不太清，那之後的幾天，在賀錚的那棟房子裡，他又和賀錚說了些什麼，他與賀錚之間又發生了些什麼。

總之，就是重度腦震盪後引起的記憶混亂吧。

反正，省略這些腦子被震壞後的半格式化記憶，當蘇舟“意識”到自己的腦子又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他拖著行李、甩了賀錚、二話不說、跑回陳清凡的老公寓之後了。

一臉懵逼提著行李站在客廳裡的迷茫粥：“…………”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從哪裡來？我要去哪裡？

迷茫粥迷茫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他義正言辭地表示“錚哥我生氣了我要冷靜一下我們暫且分居吧！”的前情提要。

蘇舟：“…………”

粥你好能啊！！！

好能的粥誇獎完自己，又真情實感地覺得，說退役就退役還真的退役了的蒸才是更能的那一個。

一個簡簡單單的退役決定，也不知道到底會影響到多少人。

作為絕對已經被影響到的一個，蘇舟摸上自己的心臟，仔細地感受了一下，出乎意料的，他的情緒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並且也沒有什麼想要趕緊聯絡賀錚、表示剛才的粥腦子抽了的衝動。

相反，在這個只有他一人的屋子裡、在這個只有他一人的空間裡，與過去那能將人活活壓死的寂靜、相伴而來的窒息不同，此刻的他感到了一種平靜，一種像是快要被他忘卻、又像是從未體驗過的平靜。

身體，思想，靈魂，所有的狂躁離他遠去，就連快樂與難過也一併消失。

剩下的只有平靜。

平靜的蘇舟平靜地對自己說：你是得好好想想了，想想你的過去，想想你的現在，想想你的未來，想想那些已錯過的，想想那些正經歷的，想想那些讓你痛苦的，想想那些讓你快樂的。

然後在國乒隊再次訓練之前，蘇舟就得到了一個只有他一人的短暫小假期。

一人，一棟公寓，空蕩蕩的房子，寧靜下來的心緒。

蘇舟開始想自己，又不止是他自己，因為，只要是想到了“蘇舟”，就不能不提到“賀錚”；想要思考“現在與未來的蘇舟”，就不得不先以“過去的蘇舟與賀錚”作為開始。

所以還是要回到起點，回到根結，以蘇舟為起點，以賀錚為根結。

蘇舟把自己的記憶拉回到了上輩子的十八歲，他第一次提出要退役的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個瞬間。

只有一人的臥室裡，蘇舟躺在床上，雙眼放空，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上沒有漩渦，他的耳邊也沒有出現水流聲。

他的耳邊出現了數不盡的歡呼聲，有的聲音裡含著“乒乓球”的關鍵詞，有的聲音裡則帶著“足球”。

南北通透，北屋朝陽，似乎有風聲響起，穿過那扇沒有被蘇舟關起的臥室門，流連在他的臉頰與耳畔。

這樣的風聲讓心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