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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為他療傷,清楚知道她為何睡眠不足。不由憶起當年,阿聶大部分時候性子是溫和的,唯有為他療傷之時,每每破口大罵,罵他只顧附庸風雅,不知量力而行,罵他做事太絕,對自己太絕,鎮日自傷經脈,還要累她來救。
強行突破先天功法第八重那一次,她為了修補他的經脈,耗損過度,昏死過去。
醒來卻反常地不罵了,只說了一句:“有一日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從那以後,他便收斂了不少,不再自損經脈,強練先天功法。
只是未等到他或她死的那一刻,她便離開了,為了她所說的,旦夕溫暖。
斐然殊看著行歌。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聲音,但她已經是與阿聶幾乎完全不同的人了。所以阿聶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句話的答案。若有一日她死了,他……也不過是恢復了之前的他。前年他突破先天功法第九重時,經脈險些又斷了,傾盡岐黃樓之力才保住性命。這些事……離開後的阿聶會在意嗎?
會吧。因為行歌會為他治療,想必阿聶還是在意的。
斐然殊心中積堵多年的悶氣終於散了不少。
他想,這個行歌,雖然說話行事顛三倒四,總歸還是要護她周全的。她這樣活著,一生平安喜樂,也不壞。雖然沾上了道門這個大麻煩,但有他斐然殊在,天底下就沒有真正的麻煩事。再則,若有一日恢復記憶,阿聶回來,也不至於罵他虧待了她。
“她似乎受過重傷,失去記憶了。”斐然殊對顧清渠道。
顧清渠蹙眉,奇道:“難怪方才把脈,有一處異象。照理說,心脈受損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好。若我算得不錯,她心口應有舊傷,至於是劍傷刀傷還是內傷,就要瞧過才知道了。”
說完,一臉正直地望著斐然殊。
斐然殊不答,卻道:“聽說眠眠下山收賬了?”
顧清渠只是聽到眠眠二字便紅了一張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將起來,大喊一聲:“莊主你你你,你最討厭啦!”背起藥箱,提著袍子噔噔跑了出去。
頂著白髮白鬚這般做作,也是讓人��沒擰�
斐然殊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又回到桌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拿起筷子,自言自語道:“這麼多菜,斐某一個人,怕是要浪費了。”
“唔……”床上傳來一聲模糊的呻吟。
“嗯……”行歌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開始思考人生,“我是誰,這是哪兒,我在幹什麼?”
“你是行歌,這裡是天下第一莊,你在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斐莊主,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行歌下床,三步並作兩步坐到斐然殊面前,話音剛落,就拿起沒人用的那副碗筷,雙眼放著幽幽綠光盯牢了桌上的菜,紅燒蹄髈醬鴨子,小雞蘑菇烤茄子,全是她點過的。
“有,不過很奇怪,說這些話的人,通常死得比斐某快。”
“……”行歌噎住。
斐然殊為她倒了一杯茶,“為何不叫阿斐了?”
行歌埋著頭,毫無形象地扒飯。
“為何?”斐然殊放下筷子,撐著腦袋,打定主意要問到她開口。
“……咱倆不熟。”行歌鼓著塞滿食物的腮幫子答。
斐然殊目光一沉,卻又笑了起來,道:“行歌啊行歌,斐某講個故事給你聽。”
“貧道已聾。”
“如今天下勢力三分,道門、釋門、龍門三足鼎立,道門人多勢眾,釋門武學佛學精深,龍門高居廟堂弄權擅謀殺伐決斷。洗月觀的妙善正是當今道門之首,歷來道門之中,道首手書南華經便為信物,傳予道門之秀……”
行歌如遭雷劈,腦中先是一片空白,而後失聲叫道:“南華經?”
斐然殊優雅地拋了個白眼,“你已經聾了,不要打攪斐某自言自語。”
又繼續道:“道門之中流派眾多,為首有太陰山洗月觀、太虛山天機宮、太清山清華觀以及太極山兩儀山莊。每一任的道門之秀在通往道首的路上,都要經過重重磨練,獲得三山五嶽的認可。如今有人名不見經傳便被立為道門之秀,天下道門中人自然都要來看看。斐某身為天下江湖武林仲裁者,自然也要履行職責,約了一局,五天之後,論道凌雲峰。”
多大仇?多!大!仇!
行歌心中翻江倒海,滿桌佳餚頓時無味。她就想不明白了,妙善法師跟她到底多!大!仇!如果看中她仙骨不凡要她繼承道門,不是該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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