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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害怕聽到對方的回答。
似乎是明白他的情怯,文諾沒有說一個字,默默走上前,擁住男人寬闊的肩膀,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裡。
“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成深的辭典裡,又新增一詞——叫做“喜極而泣”。曾經對他而言,男兒流淚是無比羞恥的事,但此時此刻,淚水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第五十八章
公元九一七年。梁國都城北門外的某處高地上。
“真的要走嗎?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小方將軍很想表現出離愁別緒,對面站著的人顯然也自認為在扮演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角色,怎奈他頭頂紅色八哥,肩扛五彩袖珍猴,手牽白色猛虎,還有環繞四周的各色珍禽異獸,太過惹人眼目,令人見之則喜,無法蹙眉。
喜感的小道長情真意切:“我要重走當年師父帶我走過的路,那些地方你知道的,對不對?”
可續點頭。
“我會走得很慢很慢。”鄭直握住小方將軍雙手,“只要你想,總是可以找到我的。”
小方將軍的表情很茫然:“是嗎?”
小道長拖泥帶水前呼後擁的身影在遠方漸漸變小,終於再也看不清。而小方將軍還站在原地,呆呆地不知想些什麼,直到一名下屬的聲音將他從愣怔中驚醒:“將軍,聖上召您進宮。”
可續揉了揉眼皮:“發生了什麼事?”
下屬搖頭:“不知道。不過,聖上的情緒不錯。”
都梁雖是苦寒之地,到了春天,卻也有大片梨花繞城而開,風捲起凋落的花瓣,仿如漫天飛雪,美得令人窒息。
寂寞嗎?終究會習慣。只是午夜夢迴時,總是逃不掉他眼中的火焰。
一曲終了,文諾抬起頭,望著被枝條分割得支離破碎的天空,幾片潔白的花瓣輕飄飄落在他臉上,似全無分量。
“我一直不知道,你還會吹笛。”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林子邊緣響起。
文諾苦笑一下:“沒什麼事,慢慢地就會了。”
男人走近:“你看到我好像也並不驚訝。”
“該來的,終究會來。”文諾攥緊了手中笛子,淡淡應答,“以你的性格,就算明知道危險,也會忍不住要親自來看過我才作得了數。”
男人那雙貓似的大眼睛眨了眨,忽而大笑:“真有你的,文諾!人都說本座心思難測,唯獨在你口中閒閒道來全不當回事!”
“每個人的想法,無非跟他的性格相關,終有脈絡可循。”
老氣橫秋說完這句話,文諾只覺一股苦澀泛上心頭,難以抵擋。脈絡再清晰又如何?你看得到他的想法,卻無法改變一絲一毫。
遊危攬住小文將軍肩頭:“怎麼?還在想他?愛得這麼辛苦,不如早早放棄。”湊到木然不動的文諾耳邊,嘴唇幾乎就要碰到對方耳垂,“三個月前,我發動政變廢了那個老傢伙,現在我才是草原之王,如何?跟我走吧?”
文諾側轉頭望著那張豔麗無匹的臉,搖搖頭:“不。”
被拒絕得如此乾脆利落,遊危不免有些著惱,但時光已經教會他在適當的時候耐心:“別那麼快做決定。我會容你在心裡給他留一方地,你的一切要求,只要我辦得到,都會滿足你,你上哪兒找這麼好的如意郎君?”
藏在嚴謹溫文外表下的囧性發作,文諾直愣愣答道:“我可沒辦法接受一個女人臉的傢伙照應。”
遊危大人的耐心瞬間消耗殆盡:“你小子還真是欠扁!十分欠扁!!”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想動手,所幸在最後一秒停下了。運了半天氣,總算鬆開了拳頭,在文諾似笑非笑的臉上輕輕拍了拍,“好吧,我知道你是故意想氣我,本座偏不上你這個當,三天之後,我再來聽你真正的答覆。”
枝椏搖動,漫天飛舞的花瓣像一場急雨,驟來驟去的男人像陣風颳過,消失在荒郊古道。
訪客這東西,有時就像雨水,你想它來時沒有,你不想它來卻接接連連不斷,明顯旱澇不均。
文諾在都梁的府邸與在都城時一般簡陋,由於少人打理顯得雜亂而冷清,唯獨院子裡一株迎春花生得茂盛已極,在無人理睬處顧自開得爛漫,像一個自得其樂的小孩。
甫一進門,就見一匹黃鬃大馬掙脫了韁繩,眼看就要啃上那金黃色花叢,文諾不由大喝一聲:“這是誰的馬?放肆!”
有人忙忙地上去牽住了馬韁,文諾仔細看去,卻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抱歉來得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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