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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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街上有些堵，馬車走走停停，大約兩刻鐘後才停了下來，周卿言吐出最後一顆葡萄籽，示意我替他拭嘴，我卻裝作沒看到，只低頭收拾几上的盤子。馬車內沉默了片刻，便聽到他說：“五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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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恭敬的拿起一旁的錦帕替他拭了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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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畔含笑，手指迅速勾住我一縷髮絲，輕輕扯住，說：“好貴的臨時丫鬟。”說完便立刻鬆了開來，起身出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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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說：殺雞用牛刀，自然是要貴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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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下了馬車，看到眼前的牌匾時有些驚訝，眼前這地方並不陌生，正是上次楊呈壁帶我們來過的“琳琅齋”。只是為何他們會約在這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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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裡面請。”蔣老闆親自出來迎接，殷勤的領著我們往裡走，“老闆已經在屋裡等著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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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還猜不到蔣老闆口中的“老闆”是誰，便可以直接領根頭髮回去自盡了。可真看到蔣老闆恭敬的對楊呈壁叫“老闆”時，還是忍不住訝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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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呈壁竟然是“琳琅齋”的老闆？那個大大咧咧，除了吃喝只知道玩樂的紈絝公子竟然是“琳琅齋”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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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我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據楊呈壁所說，這“琳琅齋”在金陵已有十年，十年前他不過是個毛頭孩子，哪裡來的本事去開店？唯一的可能就是十年前另有他人開了“琳琅齋”，之後再將它交給了楊呈壁。而這人最有可能就是楊呈壁的父親——楊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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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事說不上新鮮，我在山上時就經常見戲文裡寫說商的地位雖然不如官，但掙得錢比官領的俸祿要多少幾百倍，所以大部分的官私低下都會做些生意，往往城中最繁華的商家，就是他們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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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老闆，你出去等著吧，劉老也差不多要到了。”楊呈壁不知我心裡想了那麼多，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問：“沒想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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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難怪把琳琅齋誇上天，原來是他自家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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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起臉，得意洋洋的說：“總算讓你刮目相看一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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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這種類似孩童般的炫耀心理十分不願搭理，眼神略過他停在門側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約十五、六歲，紅撲撲的一張娃娃臉煞是可愛，眼神卻不知為何帶著強烈的敵意，且十分明確的就是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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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又何時得罪了這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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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劉老除了那孫子誰都不信，可那孫子偷了寶貝後就消失了，怎麼找也找不到。本來劉老不願意再談，我千求萬求，跟他說你看寶貝的本事不比那騙子差他才答應來這一趟的，待會可就全看你的了！”楊呈壁鄭重其事的對周卿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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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卿言頷首，俊臉不見絲毫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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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蔣老闆領著一位佝僂的老者進來，楊呈壁彎腰向那老者問候，老者卻一臉陰陽怪氣，直接略過他們進了屋。楊呈壁無奈的笑了笑，示意周卿言跟他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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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只剩下我跟那位娃娃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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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不出聲，我不出聲，倒是安靜了一小會，但不多時便聽他怒氣衝衝的說：“醜女人，你家主子長得那般好看，你竟然還要跟我搶少爺！”

☆、二五章

自我有記憶以來便知曉自己相貌並不出色，若將錦瑟比作夏日盛放的芍藥，我興許只是初春瘋長的青草，平凡無奇，隨處可見。幼時我也曾為此苦惱，每當爹孃抱錦瑟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