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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他以為她還站在那兒。
但硃砂此時已不是站在圓桌旁,而是站在床榻前,站在離他一丈左右的地方,看著他。
從他往櫃子裡拿了那隻藤編小箱後轉過身來時,她便已經站在了這兒,盯著他看。
抑或說是盯著他的眼睛看。
她喜歡看他的眼睛,從第一次見著他開始,她便覺他的眼睛很美,美得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多瞧幾眼,美得總是讓她瞧著瞧著就失了神,移不開眼。
又因此時身旁無人,亦無那隻小黑貓,硃砂的目光就變得愈來愈肆無忌憚,她這一瞬不瞬地盯著君傾瞧的模樣,活脫脫的垂涎欲滴,大有一副餓狼欲撲食的模樣。
是以她聽到君傾的話後,非但沒有如方才堪堪跨進院門時那般覺得不妥,反是抬了腳慢慢朝他走去。
因為只有靠近他,她才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眸。
而硃砂方走出一步,君傾便即刻知曉她不是在圓桌邊,而是在床榻正面前,是以他微微轉過頭來,面對著硃砂,許是覺著硃砂會尷尬,是以在硃砂還未靠近床榻前又聽君傾道:“坐我身側便行。”
這正合硃砂的意。
硃砂在床沿上坐下後依然盯著君傾的眼睛,從方才開始,她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君傾的眼睛,好似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直到君傾說了一句話,她才猛地回過神,甚至霍地站起身。
君傾道:“把衣裳脫了吧。”
“……!?”硃砂擰眉,眸中有嫌惡,抬腳欲走,卻又在這時聽得君傾淡淡道,“你傷在身上,不脫上不了藥,放心,我一個瞎子就算願意給你上藥也上不了。”
硃砂抬起的腳收了回來,卻沒有即刻重新在床沿上坐
有即刻重新在床沿上坐下身,而是將眉心擰得更緊,又盯著君傾的眼睛看。
也是,他什麼都看不見,她脫與不脫,於他來說都沒有區別,只是……
他如何知道她身上有傷?
硃砂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君傾的眼睛看而已,君傾也沒有催促,過來好一會兒,硃砂才重新在床沿上坐下身,而當硃砂坐下身時,君傾站起了身,朝圓桌方向走去,道:“闊口陶瓶裡的是於傷口止血及癒合及有效的藥泥,用酒清理傷口後塗上,若要包紮,藤箱裡有乾淨的棉布。”
君傾沒有離開,只是在圓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了身,背對床榻的方向坐下身。
硃砂看一眼他的背影,再低頭來看擺放在床沿上他給她準備好的東西,心裡微生暖意,緊擰的眉心慢慢舒開。
這是除了素心之外,第一個對她好的人,就算只是因為阿離而已。
“多謝丞相大人。”心生暖意,硃砂的語氣便變得溫和。
君傾並未應聲,他只是微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輕輕地動了一動。
左臂上有傷,右肩上未完全癒合的傷口又迸裂開,這就使得硃砂解開腰帶脫下外裳的動作很慢很慢。
忍著右肩上的疼痛,硃砂先處理還釘在她左臂裡的弩箭,只見硃砂先將那闊口小瓶開啟,然後從那藤編小箱裡拿出一把小匕首,放到燈臺的火苗上來回烤過幾回後就著小箱裡一塊乾淨的棉巾擦淨,在蘸到小碗裡的白酒裡過了一遍,最後將匕首靠近自己左臂受傷之處,緊著一咬牙,用那鋒利的刃尖劃開箭簇周圍的皮肉,下一瞬立刻毫不猶豫地將那入骨的弩箭扯出,再飛快地往那闊口小瓶裡摳上一把藥泥,死死地捂在這傷口上。
從取箭到捂藥之間,不過短短一兩個眨眼的時間,硃砂卻是面色發白大汗淋漓,只見她將自己的下唇都咬出了血來,死死地按著傷口,往後靠在了床欄上。
做這樣的事情,硃砂很熟悉,就像她早就做習慣了似的。
為何會習慣?莫非是她從前時常要這麼給自己處理傷口?她身上除了那些烙痕外大大小小的疤,便是這樣來的?
雙刀硃砂,方才在縷齋,她記得那個灰袍男人這樣來稱呼她,她是硃砂不錯,卻又為何要加上雙刀?
那個男人,是否認識她?甚或說是認識從前的她?
右肩上未完全癒合如今又迸裂的傷口更疼了,左臂和右肩上的疼痛讓硃砂汗溼了背,也汗溼了鬢髮,冷汗沿著她的鬢角流下,此時的她根本就提不起力氣抬手來擦。
可就算她再疼,她都沒有吭上一聲,更沒有喊上一個疼字,她唯一做的,就只是忍。
“硃砂姑娘?”坐在圓桌邊的君傾覺著不對,喚了硃砂一聲,可硃砂此時正努力忍著那藥泥入骨的鑽心之痛,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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