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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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了榻上。

心心念著的場面終於發生了，洛雲笙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只是笑聲不大，她還不想把旁人引過來。輕輕將湯碗放到一旁，洛雲笙直起身，寒著眸子探過去，輕輕碰了碰。洛長寧沒有清醒，眉梢再度彎了起來。

壓抑住心中突生的異樣，洛雲笙從袖中將匕首摸出，望著這個安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她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女人，生了她，養了她，可是卻對她沒什麼情誼，她親眼看到這個女人殺了自己的丈夫，疼愛她的爹爹，又親眼瞧得這個女人當著她的面，什麼都沒有說，就殺了她的愛人。就連她身邊真心待她的侍女，都被那個女人親手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怎麼可能不恨呢？

她當然恨！可是持著匕首的手為什麼微微發顫呢？為什麼她不能果斷地刺下去？這個女人，可是打算將她殺了的啊！她不下手，早晚有一天，會死在那個女人手上的啊！

眸光瑟瑟顫著，腦中追憶起昔日對她情深意重的蕪茴，又憶起他慘死在自己面前的可怖景象。顫抖中的雙手終於攢了起來，她狠下心腸，重重向榻上刺去。

“嘭”地一聲，竟是刺了個空。

心中怔忪著，下一刻，她便被一股勢力擊倒了牆上，匕首跌了出去，她亦是胸口憋悶，似是連呼吸都帶上了幾絲痛楚。喉頭腥甜，她輕輕一咳，一口鮮血便隨之噴了出來。

餘光掃到身前的白色衣袂，她雙手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可身前卻又湧來一股勢力，壓抑著她的行動，她站不起身，不由自主地順勢跪伏在地。

心中不願與哀慼並存著，洛雲笙憤憤抬起了頭，卻見這洛長寧寒著面色俯下｜身來。纖細的下巴被一隻素手狠狠鉗住，力道之大，竟讓洛雲笙禁不住悶哼出聲。

洛長寧凝視著她，語聲淡漠道：“你想要殺本座？”

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洛雲笙帶著恨意回她，“是。”

這般直白而又放肆的言語直擊洛長寧的心底，眸中戾氣盤旋著，洛長寧又是揮袖打了過去，“逆子！”

身子偏伏在地上，喉嚨裡的腥酸又湧了上來。輕輕將唇邊的鮮血擦去，洛雲笙回頭，漠視著洛長寧道：“我是逆子。可是您呢？您又算什麼孃親！”

“啪！”又是一掌揮過，洛雲笙的面容腫了起來，心中早已涼成一片，她不覺得她那壞脾氣的孃親，會再度施恩饒了她。因為這次不會再有若舞來為她求情了。

眼中的寒意又攏上一層，洛雲笙瞥了瞥眼前的匕首，纖指微伸，她想要將匕首拾起，可是下一剎那，一道長鞭，便落在了她的背上。

突如其來的痛感，讓她眉梢一顫，禁不住叫出了聲。

長鞭一鞭鞭地附在身上，洛雲笙可以感覺得到這次，比以往都要重。她是恨極了自己吧？洛雲笙心中苦笑，自己又何嘗不是恨死了她呢？

長鞭似刀子一般，一下下地凌遲著洛雲笙的肉｜體，華麗的錦服上再無一絲完好，若是從遠處望去，也只能見得一片猩紅在微微顫抖著。

耳邊已經聽不到洛雲笙呼痛的聲音，洛長寧持鞭的手頓了頓，望著眼前已無一絲完褸的女兒，心中竟存有一絲痛意。這樣一個不孝的女兒，居然還會讓她心痛？難以置信地望著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影，洛長寧將舉著的長鞭收了回去，微低□子，她拖著洛雲笙的下顎問：“笙兒，你可知錯？”

靈秀的眸子迷濛著，洛雲笙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指尖摸索著，忽而她輕輕點了點頭。眼看著洛長寧有些放鬆警惕，她攢著體內最後一絲力氣，拾起匕首刺了過去。

她已經活不成了，死前若是能拖著她恨的人一起，那倒也值了。可這樣莽撞幼稚的舉動，又怎會傷到洛長寧，只會將那僅剩的一絲憐憫耐性磨滅罷了。

稍稍軟化的眸子寒了下來，一腳將洛雲笙踢開，洛長寧揚鞭再度抽了下去。

怒火攻心，洛長寧揮鞭的力道更重了一層，一鞭下去，那長鞭便斷作了兩截。將廢棄的那截甩開，洛長寧正欲再度揚起，耳邊卻傳來女子的低聲呢喃。

聲音細弱，洛長寧聽不仔細，她垂下眸子，這才發覺洛雲笙方才竟是藉著迴光返照的力量在“暗殺”她。心底不可抑制地顫了顫，她看到洛雲笙虛眯著眸子用著虛弱的力氣動了動手指。似乎是想攢住她的衣角。奈何氣力早已抽空，洛雲笙幾番努力，都攢不住她的衣角。她看到洛雲笙嘴角翕合著是想說些什麼，可是話不成聲，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生命其實比我們想象中要脆弱，可當洛長寧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已然做不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