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噬骨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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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姜使團到京的次日，頭晚宮宴上發生的一切便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傳遍了華京的大街小巷。夙王歸京、祥瑞白虎……一件一件，為老百姓的茶餘飯後增添了不少的話題。但被人拿來說笑最多的，還是襄姜搗鼓的那一場別開生面的尋親求緣，簡直夠看熱鬧的人笑上好幾天了。

後來廖乘風一行人在古笙的陪同下觀光華京時，走哪兒都享受到了被人圍觀議論的特殊待遇，特殊得他們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最關鍵的是這還不算完，不知道怎麼搞的，竟然連遠在千里之外的襄姜都城襄城都知道了此事。廖雙何冷笑著摔了信報，罵了句“廢物”後也沒有再投入過多的關注。廖乘風跟他娘那點小心思自是瞞不過他，如今鬧成這副模樣，倒是正中他下懷，免了他後手添『亂』『插』槓子的麻煩。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有人不在意。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探過來撿起了那份信報，逐字逐句琢磨了一遍後，來人掐指一算，輕輕“咦”了一聲，當即就轉身回房簡單收拾了些行李，只留下一句口信便離開了襄城。

天衍有異，歸期不定。

而天衍這邊，正式在眾人面前『露』過面的夙王殿下開啟了興風作浪哦不是懲惡揚善整頓民風的大門。只短短几天的時間，華京城大街上連只耗子過路都知道禮讓行人了，偷雞『摸』狗的慣犯都習慣見人問好了。那些平日裡肆意妄為慣了的世家子弟就更不用說了，一說多了那都是淚啊！現在他們一個個碰上古卿凰都跟見了爹似的，大氣兒不敢出一下。

至於原因嘛。

請參照那幾位被收拾得幾天下不來床的敢於吃螃蟹的真勇士。

站在城牆高處望著文明和諧充滿了真善美的華京城，古笙不由得再次感慨順帶膜拜自家侄女的彪悍。什麼時候地方父母官要都有了這手段，天衍何愁不強不盛啊！

做了“好人好事”的古卿凰此刻也是滿心歡喜，完全無視了自家皇兄一臉的無奈。

“鬧出這麼大動靜，就為了不那麼早成親。至於嗎你？”

“你這就不懂了，這叫策略。”古卿凰坐在樹上晃著兩條腿，隨手摺了一支花，手腕發力甩出去，那花便穩穩當當地『插』在了樹下古玄朝的髮髻旁邊。端詳著自己的傑作，古卿凰滿意地拍了拍手，“我這麼能作妖這麼難對付，換做是你，你敢把這樣的姑娘娶回去熱炕頭？這樣一來，那些有心思的人就能安分大半。這是第一步，打好基礎。接下來第二步，等到了真公開身份的時候，我就宣佈一個擇夫標準。”

古玄朝把花拔下來丟一邊，做洗耳恭聽狀。

“首先，得是個男的。”

“……”那不然你嫁個女的試試？

“剩下的就簡單多了。”古卿凰抻了個懶腰，一歪身子懶洋洋地靠在了一側粗壯的樹幹上，伸出兩根嫩蔥般的手指比劃著，“一，才貌品行不如你的免談；二，打不過我的免談。”

末了，古卿凰發表講話總結：

“我要求真不高的，真的。”

古玄朝：……

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就這標準來說好像沒『毛』病，他無話可說。

可等後來古玄朝見到站在自家小妹身邊那人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當初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得是個男的。

無關地位，無關身份。

林深時見鹿，溪午不聞鍾。

裹著一身雪白斗篷的人不疾不徐地踏著山間小路穿梭在樹林間，動作優雅得像一隻白鹿。

走出這片林子，前面便是一處村落，雞鳴狗吠此起彼伏連綿不絕。來人緩步走過去，隔著籬笆向主人家討要了一碗水，順帶問路。

“這裡是華京的西郊，你順著村子往東走出去，再過十幾裡便能瞧見城牆了。”主人家很熱心，指完路還熱情地問他要不要用些飯再走。

將空碗遞回去，來人笑了笑，雙手合十謝過，繼續前行。

“娘，剛剛那個師父身上香香的！好好聞！”等他走遠，一直縮在一邊好奇觀望的小男孩兒蹦出來扯著『婦』人的衣服喊道。

『婦』人輕輕拍了小男孩兒一巴掌，“別胡說，免得冒犯了師父。”

“哦。”

日暮西山，自打『露』面後便從別院搬回夙王府的古卿凰淨了手，正坐下準備用晚膳，胸腔裡跳動著的那顆心卻沒由來的一陣抽搐。

好疼，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撕破血肉從裡面衝出來一樣。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