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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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祀殿。

朱承德身穿祭服，表情莊嚴肅穆，身後群臣匯聚，每人表情不一，但沒人露出欣喜歡快的神色。

劍南地震的訊息已經傳到朝堂，大約有二十萬百姓死亡或者失蹤，而收到影響的更是數不勝數。

整個劍南之地，再難見到笑容。

訊息傳到京城，文武百官無一不被驚動。

就算是幾年前的天災也沒有這一次來的兇猛。

整個劍南上百萬條人命，一下子就沒了五分之一，剛看到這條訊息，幾乎讓人窒息。

照例是賑災，安排平倉開倉放糧，同時抽掉其他地區的大夫、藥材、糧食運往災區，朝堂之上，第一次這麼齊心協力的做一件事。

身為皇帝的朱承德雖然也想出手幫助，但是他知道，這隻能鞭長莫及，更何況朝廷這十幾年賑災早已經形成了一套方法，他要是出手，反而會影響到朝廷的賑災。

但朱承德也不會選擇坐以待斃，在朝會上，他決定祭天。

沒有大臣阻止，這個時候，他們也需要皇帝站出來穩定人心，天災不足懼，人心最險惡。

只要穩定了人心，那麼剩下的也就是防災以及災後重建的問題了。

“時辰到了，還請皇上移步。”

石功守在朱承德面前，提醒道。

朱承德點了點頭，提起了腿。

祭天儀式在大祀殿舉行。

但朱承德此時卻並不在大祀殿，而是在齋宮。

日出前七刻，時辰一到，齋宮鳴太和鍾，皇帝起駕至大祀殿。

提前三日朱承德就開始齋戒，第二日他要書寫好祝版上的祝文，提前一日禮部負責宰好牲畜，製作好祭品，整理神庫祭器。

隨後朱承德親自檢閱一番，至皇穹宇上香，到圜丘壇看神位，參觀了這兩個重要環節，朱承德才去神庫視邊豆、神廚視牲，然後回到齋宮繼續齋戒。

直到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樂部就緒樂隊陳設；最後由禮部侍郎進行全面檢查。

伴隨著鐘鳴聲，朱承德到了大殿祀門口。

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裡面多了不少或生或熟的面孔，都是被推舉上來補上空缺的那些位置的官員。

一些御史會同內侍進行巡查，凡陪祀執事各官，如有在壇廟內涕唾、咳嗽、談笑、喧譁者，無論宗室、大臣、官員，即指名題參，在祭天結束之後直接把名字送到朱承德面前。

百官立於兩側，中間露出三丈寬的行道，朱承德昂首闊步走了過去。

鐘聲止，鼓樂聲起，大典正式開始。

第一步，迎帝神。

燔柴爐，迎帝神，樂奏“始平之章“。朱承德跪拜在牌位面前，牌位上寫著至上層皇天上帝神，上香，然後又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

回拜位，對名為諸神的蠟像行三跪九拜禮。

隨後是景平之章，朱承德開始奠玉帛。

臺下，人群中，宇文邕默默注視著上面一個牌位，嘆了口氣，同時，在他身前的那人也同時嘆了口氣。

林辰悄悄轉過身來，發現嘆氣了居然是宇文邕，搖了搖頭，轉了回去。

他不認為宇文邕會是和他一樣忠心大明之人，倒不如說，對方忠心的是利益，誰能給他利益，他就願意為誰賣命。

這樣的人，哪怕有能力，朱興國也不會重用，做到現在也只是兵部二把手。

收回念頭，林辰目光直視臺上，樂曲已經到了熙平之章，再過一會，祭天就要結束了。

朱承德再次三跪九拜，將準備好的祭品送到了燎爐裡焚燒，朱承德到了望燎位，站在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燎爐裡的祭品燃燒。

樂曲也由清平之章跳躍到太平之章。

等到祭品燃燒殆盡，樂隊開始奏起“佑平之章“，朱承德起駕返宮，整個祭天大典方才結束。

站了半天，眾多大臣早就腰痠背痛，現在大典結束正準備輕鬆一下，旁邊的御史就投來嚴厲的目光，一個個欣欣然放下了手。

等到走出皇宮，眾多官員才得以放鬆下來，一個個開始竊竊私語。

“聽說劍南總兵已經向朝廷請罪，不知結果如何啊。”

“還能有什麼結果？二十多萬條人命，總要有人去背鍋，不是總兵就是知府。”有人幸災樂禍道。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還要看他們救災的表現。”有在朝中待了幾年的老人悄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