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會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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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觸及霍泉，霍雨無神空洞的眼睛彷彿有了光彩、看到了希望，全然不顧對華灼的畏懼，拼命的伸出手，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爸爸，爸爸救救我！”霍雨的聲音軟軟糯糯的，不見一絲陰森，充滿無助的恐慌感。

只可惜，那張褪去黑紫的臉，早已無法做出任何表情。

霍泉閉著眼睛，對霍雨的求救充耳不聞，他害怕看到變成怪物的小雨，更害怕自己會一時心軟。

霍雨叫喊的聲音太煩，華灼敲了一下他的腦殼，痛的他頓時縮瑟成一團，不敢再繼續出聲。

霍雨就納悶了，這幅身體早就死了，為什麼他還會覺得疼痛？

“霍先生，霍雨在十三點三十二分死亡，這是非常關鍵的時間點，若想斬斷孽緣，你必須早十三點三十分前將霍雨斬殺。”明確的告訴霍泉這一點後，宿白將黑刀交到霍泉手裡。

黑刀入霍泉的手，有點不情願的震了震，華灼一個眼神掃過去，黑刀立馬就老實了。

握緊手裡的黑刀，霍泉垂下眼瞼，看向閃著冷光的利刃，指尖開始不住的發抖，他害怕，想退縮，想扔掉手裡的刀。

當霍泉緊閉眼睛，嘴唇發白時，華灼直接將霍雨扔到他面前，霍泉縮肩一抖，退後了一步，在他想繼續退後時，黑刀卻重如千斤，無法挪動半步。

霍雨被摔的暈頭眼花，起來摔倒好幾次才穩住步伐。

“爸爸……”霍雨委屈的像霍泉伸出小手，一聲聲不斷喚著霍泉。“好疼，小雨想爸爸給吹吹。”他揉揉破了皮的小胳膊，眼睛裡彷彿含著淚水。

霍泉睜開眼睛，彷彿看到昔日活潑可愛的霍雨，他的心一下就軟了，但下一瞬，黑刀震顫，破了霍泉看到的幻象，讓霍泉重新看到霍雨那張僵硬泛紫的臉，以及佈滿周身的鬼氣。

宿白站在一旁，不參與、不干涉，彷彿吃瓜群眾，但其實她是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霍泉不能在十三點三十二分前動手，那她就會在霍雨掙脫皮囊、轉化為厲鬼時出手。

進行到這一步，其他人說什麼，都無法影響霍泉的決定，所以在時間未到前，靜靜的做個觀眾就好。

“別說了……”霍泉咬咬牙，搖著頭，勉強從喉嚨裡擠出哽噎的聲音。

霍雨的外表確實可怖，稱得上青面獠牙，霍泉看的清楚，理智上也明白，可感情上他卻始終無法將霍雨視為害人的怪物，哪怕霍雨真的已經做出傷人行為。

霍雨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戳著霍泉已有決意的內心，令他動搖、令他不忍。

令他自暴自棄的想，乾脆一家人一起上路吧，他不用再因決定而痛苦，妻子不會在因喪子而傷心，霍雨也不會覺得孤單。

可每當這些消極想法冒出來時，霍泉的心底都會發出一個聲音阻止他。

霍泉也明白，痛苦是一時的，痛苦是他和妻子的，只要揮出那一刀，霍雨就會得到解脫。

可揮刀需要多少勇氣，霍泉不知道。

“爸爸？”霍雨歪了歪頭，似乎不懂為什麼霍泉會那麼痛苦。“爸爸，我們不是說好星期六去釣魚嗎，我要釣一隻大腦斧給爸爸，釣一隻小兔子給媽媽。”

霍雨在笑著，在試探性的靠近霍泉，他所說的一切，都是最初死前和霍泉的約定，曾經他那麼期待，如今卻只有麻木的陳述。

“閉嘴！”霍泉怒吼一聲，混亂的思緒在腦海裡交錯著。“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他捂著眼睛，淚水從指間流過。

“爸爸……你要殺了我嗎？”霍雨的聲音突然變的冷冰冰的，夾雜著一絲憤怒。“你真的要殺了我嗎？！”最後這一聲，幾乎成了嘶吼質問。

意識到霍泉的決意，霍雨是憤怒的，而憤怒則使他的鬼氣更盛，黑紫的臉上遍佈猙獰的青筋。

霍雨清晰的問出這個問題，讓霍泉愣了愣，他怔怔的看著已面目全非的霍雨，聽著霍雨的質問，恍惚間，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熟悉的稚嫩呼喚……

“是。”霍泉咬著後槽牙，臉頰咬肌緊繃著，艱難道：“你……會恨我嗎？小雨。”問著問著，霍泉便已泣不成聲，整個人脆弱的彷彿隨時會倒下，可他看向霍雨的眼睛裡卻依舊充滿慈愛。

霍雨是準備怒吼的，可卻不知為何，聲音和情緒卻都卡住了，無法釋放……

霍雨已極大的幅度，分外詭異的轉動著眼眶裡的眼球，似乎是在思索異常因何而來。

那一刻，霍泉心底響起一個聲音，催促他抓住眼前的機會，並反反覆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