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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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丹在心裡質問自己，她捨得夏卿卿？

她想，她應該回到她該在的地方，不讓任何人因為她而痛不欲生。她應該藏起來，然後在暗中將夢死偷偷的讓夏卿卿喝下，再離開這裡，找個安靜的地方死去。

蘇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遠處有隱隱約約的琴聲傳來，幽怨哀傷的讓人落淚。

自從死後，蘇丹再也沒想要睡覺過，可此刻，她覺得自己眼皮都睜不開了。

琴聲有古怪，蘇丹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可她便掙扎都沒來得及掙扎一下，便進入了夢境。

一個蒙面抱著一把琴的少年從窗戶跳進屋裡，他先將手指放到蘇丹鼻子下，確定了是沒有呼吸的，又認認真真的摸了脈，確定沒有脈搏，這才從懷裡取出一把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到蘇丹眉心。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眉心那點血不一會便滲進了面板，變成了一點硃砂痣。

少年席地而坐，纖長乾燥的手指挑動琴絃，從指尖流出的樂聲清切無比。

迷迷糊糊的，蘇丹看見夏卿卿躺在自己懷裡，鮮紅鮮紅的血液從她的胸膛流出來，在落滿梨花的地面上蔓延開來。

她終於親手殺了夏卿卿，完成了顧昭鈺的信任。

之後她回到顧昭鈺身邊，看著顧昭鈺登高就坐，握璽為龍。

蘇丹看著她意氣風發的君王，她握著顧昭鈺伸過來的手，同書盛世江山，只是心裡缺了那麼一塊。

然後他們說，夏卿卿沒有死，她其實活著，她只是躲到了深山老林裡。

顧昭鈺派蕭韻抓了她回來，他不肯容忍她活著，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因為她讓年輕的帝王感覺不安。

顧昭鈺將處決夏卿卿的任務交給了她，帛錦詔書由帝王親自拿過來，夏卿卿只能秘密處決，他要她再一次的殺了她。

蘇丹跪的筆直，神態自若的接過了詔書，可是夜裡她怎麼也睡不著。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的過往，認認真真的思考了夏卿卿於自己到底是什麼，顧昭鈺於自己又是什麼。

最後她決定馬上去見夏卿卿，一步一步在漆黑的夜裡趕去見她的卿卿。

有時越是情深意切，表達出來的情感就越淡。如同越好的茶，越不會以苦澀凌人。

這十五年來，她也許並沒有表現出有多愛夏卿卿，可是這並不能說明她不愛她。

在無赦牢裡，她看見夏卿卿彈著她當年彈給她聽的箏曲，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如果讓她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輔佐顧昭鈺，她這一生就沒做過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相信夏卿卿也是一樣的，至死不悔。

她是心性狠毒，但這天下注定要造一場殺業，由她來動手不好嗎？

現在一切都慢慢變得好起來了，天下不需要她了，她要來給夏卿卿一個交代了。

蘇丹那話激夏卿卿，希望她殺了自己再逃走。

可是夏卿卿做不到，即使恨到極點，也無法動手殺了她……

彈琴的少年看睡夢裡的蘇丹留下兩行淚水，連忙停下了彈奏，從懷裡取出一隻小瓶子，貼著蘇丹的臉接眼淚。

直到蘇丹的眼淚流盡了，少年才取下瓶子，認真掂量了一下，估摸著是夠了，塞上塞子，少年回身抱起琴又從視窗跳了出去。

依稀可以聽到那少年驚喜的聲音傳來：“最後一味死人之淚也有了，青玄你有救了！”

死人那裡會流淚？蘇丹流出的看起來是淚水，其實是當日在額月宮，她先被雙生花割破手指中的陽毒，調合後來杜泠月為她復活時用的不完全的雙生花，再加上後來洛離用夏卿卿手裡的那朵完全綻放的雙生花復活她後，揉和的精華。

這是一味活死人的良藥，也是維持蘇丹活動的根本，若是流盡了，蘇丹就再也不可能睜開眼了。

想來那少年是在街上時發現蘇丹沒有呼吸，這才跟著來取眼淚。

蘇丹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明月照在床頭，一地水光。

她垂著眼睛，摸上自己的胸口，發現是沒有跳動的，呆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意識。

是莊公夢蝶，還是蝶夢莊公？

摸著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蘇丹又倒回床上，細細的整理自己的內心。

一時想著夢中的場景，一時又想著她和夏卿卿的過往，又想到，現在夏卿卿都還沒回來，肯定是無法回來了……

種種事情糾纏在一起，繞的心煩。

而夏卿卿這邊，的確如蘇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