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前有狼，後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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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裝分子的頭目領著那個會說英語的人和林肅來到唐依依身邊，林肅看向她時，唇畔仍舊噬著笑意，仍是抬手壓壓她的頭頂，叮囑她：“無論找不找得到孟隊，都不要回頭，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你一定會沒事的。”

水汽霎那間在唐依依眼裡匯聚，她無措地抱住林肅的手掌，不停地搖頭：“你不要這樣對我，你這樣比殺了我還叫我難受！是你說我們都要活著的。”

林肅定定地望進她的眼中，嗓音深沉醇厚，堅定如斯：“我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你活著，我才有可能生，你死，我必死！”

“那我們換！你去找孟隊啊，我在這裡，我把我的命交給你！”

“恐怕不行。”林肅搖頭，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我告訴他們，只有你認得路。”

唐依依不敢相信地退後兩步，背脊抵到一片冰冷。

那是槍口。

她看向那個會說一點點英語的人，正要開口，林肅連忙出聲制止她。

“不要胡來！不要破壞他們少得可憐的信任！”

但她那個動作已經被敵人頭目看在眼裡，頭目不動聲色地向身旁會英語的人遞去一個眼神，後者立馬衝兩人腳邊開了一槍，用英語問林肅：“你們，說什麼？我警告，最好不要耍花招。”

也虧得林肅聽得懂，他把唐依依護在身後，答道：“沒什麼，我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記得路。”

那人又問：“記得嗎？”

林肅點點頭，看向頭目：“你現在就可以讓她出發了。”

頭目聽完手下的翻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讓暫時充當翻譯的那名手下跟著唐依依，唐依依心裡縱然有千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妥協於當下的形式。

一定要救出林肅。她在心裡這麼向自己承諾，深深看一眼林肅，轉身就走。

“唐依依，”林肅卻突然叫住她：“我有一個問題很想問你。”

她站在原地沒動，聽見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問：“偷走你心中那個神聖位置的人，他是誰？”

沒有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唐依依終究還是忍不住迴轉身去看他，盯著他佈滿傷痕的臉，看的幾乎快出神。

從寬額，到劍眉，從深沉眼眸，到高挺鼻樑，像是要為他描一幅畫那樣細緻。

良久，她甜甜地笑了起來，回答道：“他是薛峰。”說完，再不留戀地轉身離去，沒有看見身後的林肅剎時僵硬的身體，和似喜似悲的神色。

“薛峰。”林肅失神地望著唐依依的背影，忽喜忽悲，情緒莫測，只喃喃地低語著：“竟然是薛峰！竟然是他！哈哈……啊，怎麼會是薛峰呢？怎麼可能？這簡直……”

喜時，他眉眼俱開，嘴角含柔，悲時，他又深沉寂靜，眸有哀慼。

有那麼幾次，他想叫住唐依依，但喉頭翻滾間，理智便重回大腦，最終，唐依依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連氣息都不曾留下半絲半毫，他才頹然嚥下一口唾沫，將臉埋進雙手掌心。

一切情緒終究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