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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去了螢燭居。現下已到了九月份,螢燭居里卻是爭奇鬥豔,一片花海。

入院便是滿眼大麗菊,花色繁多。有花瓣有白色斑痕的紅色福壽和呈睡蓮狀的橙紅色瑞寶等八個品種,整個院子裡都瀰漫著它的香氣。任栩塵輕嗅片刻,不大喜歡,又更進一層。再往裡,是紅白相間的夾竹桃。

沒有濃郁的香氣撲鼻,任栩塵稍稍舒展了眉頭。

一條清澈的小溪自當中穿行而過,溪上架了一座木亭,很有意味。任栩塵倚著木柱,雙目無彩。心中想著是,任嘉允說的那句:若水是你的妹妹。

若水是他妹妹,便意味著任嘉允是他的父親,莊紅梅是他的孃親。這件事情,除他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怪不得若水一見他便那般親暱,怪不得沫雅對若水時常見怪不怪。原來,只有他一個人不知道。

難怪昨日沫雅會無緣無故問那樣的問題,原是想探一探自己。也難怪今日早上她那般難為的看著自己欲語還休,原是這個原因。

可是,他的爹孃這般完好無損,為何當年要舍他而去,且到今日才與之相認?

陌伯從未提過他的爹孃當年發生了何事,就這樣將他丟給陌家,且一去便是二十多年。如今欲相認,卻只是丟那樣一句話給他。

任栩塵垂下眼瞼,陣陣涼風拂面而來,並一顆溫熱的心,一起吹涼。

詩沫雅找到他時,已是月明星稀。

吹著清香的微風,髮絲輕輕飛揚,衣袂飄飄。趁著清朗的月華,負手而立,如仙風道骨。詩沫雅當下想,這樣的男子竟是深愛著自己,這得積幾世幾輩才能遇見一位。若是錯過他,只怕再也不遇到了。幸好,她及時抓住自己的心,沒有錯過。

“阿善。”

任栩塵正出神,她這麼一喊,正好喚回他的神思,卻是未動分毫。

“對不起,阿善。”詩沫雅從身後摟著他,靠在他微涼的後背,輕輕淺淺道:“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說到底,我只是一個外人。若水姑娘不願與你說明,我更是沒有資格告訴你。對不起!”

任栩塵心顫了一顫,雙手覆在她搭在身前的柔荑之上,冰冷冰冷。

“沫雅,不必說對不起,我明白。”未待說完,他清晰的感覺到詩沫雅的身子抖了一抖,又繼續道:“我只是想在此冷靜冷靜。”

詩沫雅從前竟未覺得任栩塵也可以說出這般薄涼的聲音來,只好徐徐鬆開雙手,略略後退幾步,看著他修長清明的背影,道:“我知道了。”

這日晚上,任栩塵在此吹了一夜冷風,詩沫雅在樹下晃了一夜鞦韆。

太陽露出地平線,詩沫雅微微睜開雙眼,身體一顫,覺得有些冷。白霜閒步去叫詩沫雅起床,卻見那扇雕花門並未關上。找了找,確實不在。正好奇著,卻見詩沫雅坐在鞦韆上出神,一動不動的,竟叫她看著有些心疼。

白霜走過去,站到她的身邊,輕到:“小姐,你怎的起這麼早?”

詩沫雅抬眼,看著白霜,久久未語。

“小姐,我去準備早膳。”

詩沫雅仍是未語,白霜只好就此離去,先將膳食備好再作打算。豈料,詩沫雅只吃了幾口便遊離道:“我想歇會兒。”

是以,詩沫雅睡了一天,直到日暮才醒。白霜見她一直熟睡著,便未曾打擾。

任栩塵那廂經此一夜,心情依然沉重,訥訥的回到寢居,擺了一盤棋,與自己對弈。白晴給他備了一壺茶,他卻不要,問白晴要了一壺酒。

白晴微愣,倒是第一次聽自家公子要酒吃,卻是依言備好佳釀。

任栩塵淺酌一口,眉頭微鎖。

這盤棋,已斟酌推敲了一個多時辰,仍舊解不開。

一道陰影投下,執黑子落棋,棋面豁然開朗。

任栩塵看著來人,只見她笑了笑,溫婉道:“你心緒不定,自然破不了棋局。”

此人正是他的孃親,莊紅梅。

莊紅梅思索了許久,道是詩沫雅說得在理。然若是任嘉允來解他的心結,怕是要許久之後才能叫任善與他們相認。所以,她自己來了,在與任嘉允商量之後。

任栩塵亦落下一子白棋,與之對弈。

莊紅梅也不急著與他說話,默默地陪著他下棋。這一局,直到日落時分才分出勝負,任栩塵略勝一籌。

莊紅梅盈盈淺笑,與柳芊芊不一樣的溫婉,十分滿意,“棋藝很好。若是你爹與你對弈,也怕是贏不了的。”

任栩塵不做聲,仔細地收著每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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