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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就是極其無聊的壓馬路。我落後樂清一步,皇甫淵落後我一步,奈何走在皇甫淵的右側,我幾乎能感覺到他近乎實質化的目光。

“令尊近來身體如何?”樂清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皇甫淵依舊禮儀皆至:“勞陛下掛念,家父甚好。”

“九皇子親臨樾國,心裡還得多記掛著令尊,如今皓熙可不太平。”樂清說得平淡至極。皇甫淵卻陡然皺起眉來:“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嗯?你指什麼?”樂清裝傻充愣的功夫也不淺。

皇甫淵遭噎,一時又不知做何回答,只好沉默。然後這頓飯吃得格外嚴肅,除了我還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盤中餐,另外三人都幾乎是沉默著坐了半個時辰。

散了席我並不久留,只跟樂清說想去看望友人就順利脫身。她自然知道我說的是誰。

來到安置昀琪的西宮,我示意宮僕不必通報,自己則是輕手輕腳地進門。軟榻旁有一方矮几,昀琪正跪坐在前,手裡握著一支狼毫筆,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那張宣紙上黑墨暈開,黑白交替,修長的白皙的五指,給人一種出塵的文人氣質。

我含笑靠近,他也隨即停下筆,抬頭笑道:“小雅,午安。”

“午安。”我扶起他,讓他在榻上躺好,一邊為他蓋上被子一邊道:“你身體還未痊癒,實不該受涼。”

“你這是擔心過頭了,成日躺在床上,沒病也得躺出病來。再不練習,過幾日我怕是連筆都不會拿了。”他雖是這樣說但仍是很配合的睡好,看著我笑了笑道:“你也和樂清一起呆了幾日,可覺著她有帝王之才?”

我愣了一下,知道了他讓我“垂簾聽政”的原因。“事實上,她有王之才,卻不足為帝。”我評價得相當客觀。

“如我所料。”他似乎並不意外。

帝王帝王,這兩個字總是被人連在一起提到,可事實上差別不小。所謂帝乃一尊於王之稱,有天神之意。一城之主可以為王,一國之君也可以為王,只有天下之首才可稱帝。帝不僅僅是有比王更高的才幹,氣魄,甚至是野心都要更勝一籌。若說真有帝才的,大概只有趙謹了。

“清兒畢竟年紀還小,倉促登基之下難免有些傲氣,你且多擔待些。景和的前路我們皆知。不瞞你說,之前那一紙忘憂歌三分誇大,卻有七分是真,天下統一不過是早晚的事。我不求多的,只望能出一分力,用更為平和的方法保住我的國民不受戰火侵擾。你得盛寵天下盡知,我無意要求你在趙謹面前說什麼美言,事實上,你似乎並不太掛心於她?”他語氣誠懇,可我仍然聽出試探之意。

我不動聲色地轉身收起筆,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昀琪說笑了,我是她的浣嬪,怎會不掛心於她?只是任務尚未完成,若我就此回去,她怕是要生氣的,再在床上折騰幾日,我還要不要活了?”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說得這樣直接,一時竟接不下話,臉上露出一瞬尷尬。我接著笑道:“昀琪現今是自由身,不知可有掛心之人?可有想過覓得佳人?”

這句話其實更是無禮的,他反而收好表情,優雅笑著回道:“清兒便是我唯一掛心之人,至於佳人,見過小雅我怕是再難找到入得了眼的了。”

我笑得格外斯文敗類,一點也不覺得被人稱讚有多難為情。話說不知不覺間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不知你打算何時進軍磐國?”我收斂表情,壓低聲音突然嚴肅起來。

他突然一下子笑了,看著我眯著眼道:“你又說笑了不是?何時進軍是清兒做主的,我一輩男兒,自是無權插手政事的。”

我暗暗白眼,面上平靜:“是了,我這是魔障了。你便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他點了點頭,目送我出門。回房途中我繼續不遺餘力地腹誹。嘖嘖嘖,這話說得多好聽。一輩男兒,無權插手政事?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教樂清說那些話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暗地裡屯兵準備半月後攻進,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截了景和的訊息並“友好”地告訴趙謹,她“萬般寵愛的浣嬪”正“安然無恙”的在樾國皇宮“做客”。我該感嘆不愧是昀琪嗎?

揉著太陽穴進屋,桌前早已坐了一抹紫色,窗邊是一抹玄黑。我關上門,看見他們兩人心情好了些。

葉子正在安靜地喝茶,蛸本來話不多,所以整個屋子裡瀰漫著一種很奇妙的氣氛,嗯,怎麼說呢……是葉子刻意營造出來的粉紅色氣氛……⊙﹏⊙我突然有種打斷好事的鬱悶。

“你回來了。”葉子唇角帶笑似乎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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