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推己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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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晚雲將收，暮色也漸漸深濃起來，雲小郡主卻還未醒來，雲王妃不安憂懼，讓平陽郡主去請容九過來。

“公主，姝兒怎麼還沒醒來？”

容九握住雲小郡主的手腕，細細診脈，側首對雲王妃道：“姝兒沒什麼大礙，王妃放心。”

“姝兒什麼時候能醒？”

容九看了看靜然躺在床榻上的雲小郡主，關切道：“我在藥方裡，加了一味安神的藥草，姝兒服了藥，沒那麼快醒來，王妃也守了一日，不如先回屋歇著，姝兒醒了，我再叫你。”

雲王妃搖頭：“我不累。”

平陽郡主看了看她略有些憔悴的臉色，眉間憂色微凝，在一旁溫聲勸道：“這一整日，母妃都粒米未進，鐵打的身子，也熬不過，我讓廚房熬了點小米粥，母妃多少吃一點。”

雲王妃卻道：“姝兒最喜歡喝八寶粥，我去熬粥，等姝兒醒來，就能喝了。”

一下子起得太猛，一陣眩暈襲來，雲王妃身子晃了一下，平陽郡主連忙扶住她：“母妃，你累了，我先扶你去歇著。”

“我沒事，我去姝兒熬粥。”

“我去熬粥，母妃喝點粥，睡一覺，姝兒這裡，晚上我來守著。”

容九看著雲小郡主微微顫動的眼睫，對雲王妃道：“若姝兒醒來，知道王妃為了她不吃不喝，豈不自責難過？王妃若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接下來又如何照顧姝兒？”

雲王妃這才聽勸，回屋歇著去了，平陽郡主端了小米粥和素齋過去，看她用完晚膳，才去廚房熬八寶粥。

容九在雲小郡主身邊坐下，聲音低緩，靜靜道：“人活於世，渺小至斯，生老病死，從來都只能聽天由命，人力不可為的，便要試著去慢慢放下。”

雲小郡主的眼角，慢慢有淚滑下，容九抬手輕輕拭去：“人生八苦，每一苦，都逃不過，也都少不了，姝兒，這便是命數。”

“阿九姐姐也信命數這種東西嗎？”雲小郡主睜開眼，看著她道。

“誰都逃不過天命二字。”

“阿九姐姐，你這一生中，可曾體會過，這種痛苦的別離？倘若，你害死你至愛的人，你能放得下嗎？”

容九默然，片刻後，說道：“姝兒，你別怪自己，這不關你的事。”

雲小郡主兩眼含淚，問道：“阿九姐姐，你還沒回答我，你能放得下嗎？”

容九神情平靜，藏著不易察覺的哀切，緩緩道：“放不下。”

雲小郡主難過地笑了起來：“阿九姐姐也放不下，為什麼又要勸我放下？”

“怪我沒有推己及人，可是姝兒，”

還未說完，雲小郡主又閉上眼睛，翻身朝向裡側，容九看著她的單薄的背影，終沒有再說下去。

“阿九姐姐，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許久，雲小郡主將臉埋進枕頭裡，說了這麼一句。

“姝兒，雲王妃看見你這個樣子，你的心有多痛，她就有多痛，還有阿璃，你捨得讓他們也受這種痛嗎？”

“姝兒，姝兒，”

正說著楚璃，屋外便傳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