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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奶多香的你不吃?!訾米就站在了我面前,擋住了村長,說:你喝你的茶!
羊奶燒熱後,我給兔子餵了,訾米就走了,我站起來送她,高聲說:你說你那兒有塊紅絨布,你回去尋出來,我晚上去取,給兔子做個裹兜。訾米說:噢噢,那是我買來要做枕頭的,給我乾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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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娘,我娘終於來尋我了。
那個下午,我一直恍恍惚惚。坐在炕上給兔子換尿布,想:一直在盼著我娘能來尋我,我娘不來,只說我娘不會來了,心都快死了,怎麼我娘就來了!這太突然,有些不真實,把拌好的食端著去倒到豬槽裡,又疑惑訾米會不會說了謊呢,可她說我娘高顴骨,門牙豁著,鼻樑上有一顆痣,而且外八字步,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關於我孃的事,訾米卻全說的是我孃的形象。我去上廁所,蹲在那裡了,又想肯定是我娘來尋我了,能問圪梁村的電話號碼是不是8字打頭,那就是我打出去的電話呀,要不陌生人怎麼知道,是房東老伯去報案了,派出所去查證了,我娘才尋到了這裡。那電話打出了多長時間呀,怎麼我娘現在才尋到這裡呢?我在窯裡取下了極花鏡框,我給極花說:我娘來尋我了!是你也給我娘傳遞了資訊嗎?我到毛驢窯去,給毛驢行注目禮,摸著它的長臉,把一個熟土豆餵了它。我在礆畔上看天上雲,看地上颳著風,默默地感念著它們。突然一顆眼淚噙不住,掉在了地上,覺得我孃的可憐:我娘是怎麼和老伯去報的案,又怎麼千辛萬苦地尋到了這裡?她個頭縮了,是她駝了背嗎?那白頭髮是得知我失蹤後一夜白的還是這尋我的路上白的?雞在嘎啦嘎啦地叫了,我想和娘一起來的兩個男人,那是誰呢,房東老伯不是大個子呀,而房東老伯的兒子青文是大個子,但他卻戴眼鏡呀。我把雞轟了轟,原本要去雞窩裡拾取新下的蛋的,可走到雞窩邊了,瞎子編草鞋的鞋耙子放在那裡,我撿起來掛在了牆上,又提了桶去絞水,軲轆搖起來了才想起我應該去拾取新下的雞蛋呀,可把雞蛋拾取了,我又把要絞水的事忘了。我拿著雞蛋在我的眼睛上蹭,雞蛋已經涼了,對著太陽照著看裡邊有沒有一團陰影,卻看到了太陽在窯崖的上空。太陽怎麼就不動呀,有什麼辦法能讓太陽快些轉到窯崖後,天就會黑了。兔子在炕上哭了,這孩子才睡下沒多久怎麼就又哭了?我娘並不知道我有了孩子,娘如果看見了兔子,我怎麼給娘說呢?我拍著兔子重新睡下,我竟也迷迷糊糊起來了。
但我絕對是沒有瞌睡。毛驢在窯外長聲叫喚,瞎子在說:不能打它啊,要給它喂些黑豆,走幾里路了一定要歇歇。我知道這是滿倉來借毛驢去王村的磚瓦窯上拉磚了,還擔心毛驢的叫喚會把兔子驚醒。我雖然沒有抬起身來,而我知道狗是進了窯,前爪搭在炕沿上朝我和兔子看,看了一會兒又悄悄地離開了。我是閉上了眼的,一閉上眼我就又看見了那個洞,這一次的洞沒有旋轉,也不是小青蛙的脖子那樣不停地閃動,好像我在往洞裡進,洞壁便快速地往後去,感覺到這樣進去就超越了整個下午,或者是通往晚上的一條捷道。真的就是一條捷道,我走到洞的盡頭後,一出洞,村口就出現了。
天是陰著,沒有月亮。晌午的太陽還那麼燦爛,怎麼夜裡就陰了呢?我還仰頭又看了一下天的左後方,那裡該是白皮松的上方,那兩顆星竟然還在。也就是那兩顆星還在,沒有月亮的夜裡,不遠處的雜貨店能看見,雜貨店後邊的砍頭柳和苦楝子樹也看得清。河水在流著,聲音在沉沉的,不緊不慢,而白天裡這種聲音是聽不到的。一隻貓在慢步走過。但沒有見到娘。
娘,我輕聲地叫。娘,娘。
苦楝子樹下好像有三個蘑菇,我看著是蘑菇,突然變成了三個人,一個是娘,另兩個是男人,並不是房東老伯和青文。娘果然瘦得形如骷髏,我怔在那裡,娘也怔住了,或許她看我也不是以前的胡蝶了,我們就那麼怔住了都不動,也不叫喊。那個高個子男人在說:是胡蝶嗎,你是胡蝶嗎?我一下子撲過去,說:娘,娘!就抱住了娘。孃的頭髮確實是白了,像雪像霜,像包裹了一塊白布,她是那樣的脆弱,我一抱她,她就像麵條一樣軟下去,倒在地上。高個子男人有些生氣,說:她是你女兒嗎,是不是?娘說:是我女兒,是胡蝶,胡蝶胡蝶,你咋就到這兒了,你咋不回去見娘呢?!我說:娘,娘呀,你來尋我了,你終於來尋我了。娘卻嘿嘿地笑,她笑得停不住,笑著笑著嗆口了一下,就又哭了。我給娘撲簌著胸口,擦她的眼淚,她在給我介紹那個高個子男人是城南派出所所長,那個戴眼鏡的是報社人。戴眼鏡的就說:我姓鞏,城市晚報的記者,我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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