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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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屬於千秋時代的豪門之夜，名流巨星皆將匯聚於此，來為葉氏掌門人賀壽。

相較於酒店門外的車水馬龍，賓客如雲，此刻雍容華貴的酒店總統套房裡就顯得十分冷清了。

落地窗外的S市像一場紙醉金迷的春夢，庸俗又惹人流連。

葉晟謙坐在搖椅上，膝蓋處蓋著毯子，搖椅緩慢地搖曳，他神色有些倦怠，似乎時刻都能入睡。

“阿榮，給我倒杯水來。”

“是，葉先生。”

榮叔恭恭敬敬地將水杯送到他手中，他接過，卻不急著喝，只是望著窗外的景緻出神。

“阿榮，我這兩年感覺身子越來越不如從前了，衰老得厲害。”

“您說什麼呢，您還正當年呢，雖然身體有點兒問題，但也都控制住了，這不是慢慢好起來了嗎。”榮叔語重心長道，“您啊，就是太愛操心了，辛苦了一輩子，是該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頤養天年了。”

“天倫之樂？”葉先生苦笑道，“葉氏若沒有我坐鎮，他們，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來。”

“怎麼會？您是不是太多慮了？畢竟是一家人……”

葉先生一雙凹陷下去的眼睛裡目光黯然：“當一個家族的資產和地位到達一個高度後，血緣關係就起不到什麼維繫的作用了。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清楚慾望之於一個人來說，是多麼大的誘惑嗎？它足以在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徹徹底底地改變一個人。”

“話雖如此，但這千秋時代畢竟姓葉，二太就算再有覬覦之心，也成不了氣候吧？”

“她成不了氣候，不等於她不會教唆她兒子替她達成夙願。尚風這孩子，聰明又懂事，品行溫良端正，我很滿意。只可惜他不喜歡做商人，又沒什麼主心骨，要不然，讓他學著打理集團事務，也不是不行。”

“不是還有二少爺嗎，您瞧，您退居二線的這兩年，二少爺把集團打理得有模有樣的，讓人一點也挑不出錯兒來。”

“晉禮……”葉先生思忖半響，無奈地搖了要頭，“他太攻於心計，慾念太多，我是怕他貪心不足蛇吞象，自作聰明，早晚會壞在誰的手裡啊。我把家業交給他也是別無選擇，總不能讓……”

葉先生突然話語戛然而止，榮叔低落眉眼，也知趣地不再多言。

良久，葉先生才幽幽地嘆了口氣：“要是恩文還在，該有多好……那原本是我最出色的一個兒子。”

聽到這年邁的老人如是說，榮叔心裡唯有跟著難過，默哀。

“今天是您的七十大壽，這麼多人來給您賀壽呢，咱們就開開心心地過個生日，那些煩心的事兒姑且從長計議吧。”

“什麼生日……”葉先生在榮叔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這些年，都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今晚，對於藍瀟瀟而言有種未知的惶恐在作祟。

她最終選擇了一襲天青色，輕紗及地的露肩長裙晚禮服出席晚宴。那裙襬如碧波般盈動，翩若浮雲，身姿搖曳間，有晶瑩的碎鑽對映出奪目的光芒，清新脫恍若仙女，令人不忍移開視線半分。

林姨蹲下身為她整理裙襬，歡喜地看著落地穿衣鏡中亭亭玉立的角色美人，簡直像看著自己即將出嫁的女兒一樣。

“小柔，你今天好美。”

藍瀟瀟凝注著鏡中的自己，定神片刻，心間那原本澎湃了的忐忑和不安漸漸平復了下來。

“林姨，葉先生送我的首飾呢？”她微微一笑，“我想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