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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忘恩負義,要不是我在路上看到你,失魂落魄的,不放心跟上來看看,你現在被賊搬走了都說不定。”

氣鼓鼓的模樣令我不由心生歉意,看她轉身便往外走,我竟無意識地跟了出去。

“幹嗎?以為送我出門我就會消氣嗎?”她的手扶在門上,扭身看我。

我不知所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撞入耳中,這雨勢綿密,倒彷彿沒有停下的意思了。

她轉臉看我。“你小腿碰傷了,我給你檢查過,不算嚴重,敷敷藥應該能好。回去休息吧,別胡亂走動了。”

似是關懷,表情卻平靜到幾乎冷淡。我怔忡望她,這才想起她或許不方便回家。“下這麼大雨,你可以留宿在這裡的。”客房仲夏偶爾會來住,倒是一直乾淨著。

靜靜看我片刻。

“不啦。”微微一笑,她開了門。“我得獨處一下。嗯,好好想一想!”

獨處?想一想?玄關處的燈光慘白,一不留意又看到了她脖頸上那一處深紅。我腦中一炸,竟是將昏亂中那一幕給徹底記了起來。

我竟然……將她當作了蘇曼?!

☆、第九章

呆呆佇立半晌,才驀地醒悟,我又忘記問詢她的名姓。隱隱記得別人似喚她“Musa”?是她的英文名?

去盥洗間洗臉,眼淚卻趕在水滴之前更快匯聚在下顎,再瑟得滴落池中。漣漪陣陣,如被投入石子的心湖。被破裂的疼痛,終究抵不過攪亂心事的茫然。

開啟筆記本,熒光屏倒映我慘白的臉。像所有愛自虐的人格一樣,習慣在深夜記錄下自己心痛的點滴。

第六百九十七夜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友人口中斷續聽到你的訊息,諸如,已經回國,諸如,已經訂婚。人們看我的眼神複雜難明,同情中透著瞭然。我告訴自己,我不在乎,因為太在乎,所以不在乎。放逐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城市,就已經切斷了所有退路。可是,所有的心裡建設與備戰都敵不過狼狽中看你的那眼,創痛,心悸,眼淚無法遏制,只能放任。

知道嗎,我今天遇見你了。擦肩而過卻無法互道珍重的痛,從前我不懂得,只當寫字的傢伙們盡都矯情太過,以至於寫出那樣折磨人心的文字,諸如: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至如今,我當真與你擦肩,才知那痛原來並不誇張。蘇曼,我們是不是也回不去了?我看到你在那人懷抱,靜和安然,對比之下,我卻是如此地幼稚與失敗,一如從前。終究,我真是不配擁有你的,是不是?

急性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日我照常上班,寧致遠一見我便迎了上來。“即墨。”

“寧致遠。”我坦然迎視他熱切的眼神。“我這人,悟性不高,以後有什麼話你跟我直說最好。不管怎樣,昨天謝謝你。”

他眼前一亮,不可思議般將我上下一陣打量。“你,你可算是給點回應了。你再不理我,我真當你是石頭做的了。”

我微微一笑,去自己位置坐下,他跟了過來,低聲道:“羅律師那邊,你不要擔心,如果他敢找你麻煩,我替你作證,我們舉報他。”

我苦笑道:“無憑無據,怎麼舉報?”當時事發匆忙,一沒錄音二無攝像,舉報不成反會被他反咬一口,只道是我求提拔不成,故意誣陷,豈不是自找麻煩?

“以前有個師姐,就是這樣吃了他的虧。後來事情暴露,他把責任都推了那師姐身上,推了一乾二淨,那師姐啞巴吃黃連,所裡呆不下去了,個個戳她脊樑骨,她只能辭職走了。”寧致遠道,“當時他一重用你,我就擔心會這樣,沒想到,真被我擔心中了。”

我不想再提起這件事,連想都不願再想起。倘若是從前的我,也許會急怒攻心選擇辭職拒絕與那人渣共事,可如今,我絕不會如此衝動。我亦有錯,錯在丟失原則,所以我絕不能再錯誤地選擇辭職逃避,他越是辱蔑我,我越要在他眼皮底下做事,成功給他看!

羅律師也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明著與我交惡,然而私底下卻免不了給我難堪,以報復我壞了他巴結曹法官計劃的冤孽。諸如,故意給我安排許多雜活,反覆列印檔案、發傳真,消耗我的光陰與耐心。我也不惱,將他吩咐一一做好,做到令他無從挑剔,叫我加班我便加班,得了空,便猛翻卷宗琢磨,雖然疲累,卻能沖淡心底無從著落的妄念,更加腳踏實地起來。

這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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