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絕地求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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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上，很詭異，讓人有種見到鬼的感覺。

女人東張西望，不時地扒開積雪，顯得很焦急。

“應該是友不是敵。”莫曉生暗自想：“看來他在我挖雪地道的時候就注意到我，剛才小鬼子的槍聲也是針對她的。”

莫曉生繼續分析：“如果她是小鬼子的奸細，她就會引到小鬼子，在她站的區域，向四周放射性尋找，而不是將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引開追擊抓捕我的小鬼子。”

“喂，你在找我嗎？”莫曉生決定冒一次險。

這個險莫曉生必須得冒，假如這個女人是小鬼子的奸細，大不了魚死網破，痛快赴死。

假如這個女人對莫曉生沒有惡意，莫曉生就會活下來。

莫曉生再傻也知道，繼續留在留在岩石的空間裡絕非明智之舉。在岩石的空間裡，他最多也只能堅持到天黑。

一旦天黑下來，氣溫會驟降，寒冷和飢餓依然會要了他的命，他還是必死無疑。

“你是漢人？”女子驚訝的問。

“你會說漢語？”莫曉生從積雪中露出頭。

“你走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女子下了逐客令。

“我的左腿斷了，走不了。”莫曉生不是死皮賴臉非要留在這裡，他說的是實情。

“我看到了，你還是要離開這裡。”女子的口氣沒得商量。

“這又不是你的地方，你憑什麼攆我走？”莫曉生對女人的態度很反感。

“你得罪了他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留在這裡會害了我的族人的。”女子嘆了口氣。

莫曉生聽得出女子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追捕自己的日軍。滿腹火氣的莫曉生心軟了，他不想因為他，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好吧，我離開。”莫曉生苦笑著從岩石的空間爬出來：“謝謝你剛才引開小鬼子。”

“我沒有，是他們發現了我。他們把我當成了你，才向我開槍的。”女人不想居功，實話實說。

莫曉生心裡的火氣蹭蹭往外冒：“小鬼子撤退你就下來找我，就是為了把我趕走？”

“也不完全是，你繼續留在這裡，晚上這裡冰天雪地，你會被凍死的，我想讓你早點回家。”女人說的很認真。

女人這樣一說，莫曉生的火氣消了七八分：“謝謝，謝謝你的美意。”

他不在囉嗦，也不看女人一眼，拄著柺杖站了起來。

在一馬平川的大路上，莫曉生拄著柺杖行走也許還有可能，但在這齊腰深的雪地裡行走就困難啦。

莫曉生雖然有柺杖，但是每前進一步，剛接合的左腿腓骨，都會碰到積雪上，都能給莫曉生帶來巨大的痛苦。

“奶奶的。”莫曉生暗暗罵道。他扔掉柺杖，乾脆爬到積雪上，向峽谷的右側出口爬去。

“從那裡出去，你會碰到要抓你的人。”女人警示道。

“老子願意，你管得著嗎？”莫曉生輕吼著。他倒不是不領女人的情，他是在惱怒自己的左腿。

走也好，爬也好，該死的左腿都讓他痛不欲生。他甚至想拿出藏在大腿內側的匕首，一刀結果了自己，省的受這份洋罪。

“你真的不應該向右側走，你應該向左側，左側是--”女人突然住口。

“左側是哪裡？”莫曉生猛然想到，左側可能是蘇聯。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左側可能安全些。”女人的話很模糊。

莫曉生突然躺在雪地上不想動了，峽谷有多長他不知道。即使能爬出峽谷，能爬到蘇聯嗎？

他狠狠瞪了一眼好心的女人，然後閉上眼睛。開始怨恨女人為什麼要找他，讓他爬到雪地裡，而不是痛痛快快得凍死在岩石的空間裡。他覺得，也許那樣還會好受一些？

“你不能休息，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天馬上就黑了，夜裡這裡會出現大型野獸，他們會吃了你。”女人好心的催促著。

莫曉生懶得理會女人，閉著眼想著和他一起投奔抗聯的兄弟。這些兄弟都已經死在抗日的戰場上了，只是把靈魂留在武工隊那面殘破的軍旗上了。

他想翻個身，但是左腿的骨折處讓他痛徹心扉，最終放棄了。

他抓緊身上的棉衣，棉衣夾縫裡的那面，融入武工隊戰友靈魂的殘旗，讓心情也放鬆許多。

殘旗馬上就能承載著他去到另一個世界，和那些陣亡的戰友相逢。莫曉生舒心的吐了一口氣。面對即將奪去他生命的漫天飛雪和寒風，嘴角露出一絲祥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