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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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一批返城知青,卻也是不幸的第一批下鄉青年。一九七二年,下鄉四年後,她仍看不見任何能夠回城的希望,時年二十五歲的她知道再熬下去只會荒蕪了自己,只得答應一個根正苗紅,勤勞肯幹,看起來模樣也不寒磣的青年農家子弟的熾烈追求,結婚生子。
一九七三年,咪寶的哥哥哇哇墜地,一九七五年,咪寶也看見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咪寶的媽媽在未下鄉時,是位年輕的高中語文教師,她為咪寶和咪寶的哥哥取了同名“錢隸筠”,只不過咪寶哥哥的“筠”從“均”音,而咪寶的“筠”從“勻”音,如此,兩兄妹的名字,讀法合成“均勻”,但寫法一樣。
咪寶三歲快半,上身穿著小棉襖,下身穿著開襠褲在農家院裡追大鵝時,家裡那臺老舊的亞美收音機裡播了一則她聽不懂,哥哥也聽不懂的新聞。可他們的媽媽在聽完廣播後,一下驚叫起來:“我能回城了!天啊!我終於能回城了!”苦等十年,終於。
知識青年返城的心情是執著,也是複雜的,錢媽媽得到返城名額,一半喜,一半憂。喜的是自己終於能脫離艱苦的環境,回到父母身邊,享受由於以農養工帶來的剪刀差福利;憂的是名額只有一個,不可能舉家回遷。錢媽媽問丈夫如何是好,本就因農業戶口覺得在妻子面前抬不起頭來的男人冷冷丟下一句話“你愛咋辦咋辦,給俺娘把孫子留下來就行”又回合作社的地裡種田去了。
咪寶的父親,名叫錢五行,比咪寶的媽媽徐延卿大三歲,是個生於斯長於斯的壯漢子。父親早逝,母親病弱令他早早挑起了家裡的擔子。
作為窮困一家的頂梁之柱,年少時雖沾了大鍋飯的光沒有餓肚子,但那樣的好日子並沒有延續太久,一九六零年的自然災害使得大鍋飯也吃不飽人,為了讓臥床的母親吃上稍微營養的東西,他冒著被通報批評扣工分的危險,在自己的床底下圈養了三隻母雞,靠著從牙縫裡摳出一點口糧和一把藏在衣兜裡帶回的,合作社餵豬的麩皮,他硬是把三隻小雞養成了六歲還能產蛋的老母雞。
徐延卿這個人,是錢五行艱難而執著的生命中從來不敢奢望的光芒。她美麗善良,她溫柔細心,她賢惠孝順,她知書達理…更不可忽略的是,她是個擁有城鎮戶口的人。
那年頭城鎮戶口與農業戶口的差別與現在大不相同,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工廠招工,不要農業戶口的大人,學校招生,不要農業戶口的孩子,農業戶口的人就算到了城裡也沒飯吃。由於城市優厚的生活條件,農民用他們血汗養活的的城裡人,因為重工輕農的政策傾向,硬是比城裡人矮了一頭。
綜合種種,錢五行在追求徐延卿時,憑藉的完全是年輕人衝動至極的情不自禁,他從來沒想到在他連續四年日以繼夜的關懷照顧下,徐延卿居然會答應嫁給他。
他的固執得到了回報,美妻,壯兒,嬌女,年邁的母親笑得合不攏嘴,病體似乎也在幾年中康健許多。
知青返城雖然是徐延卿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但沉浸在幸福中的錢五行從未在意,他有很多事要忙:他要下河抓些鯽魚給妻子熬湯下奶,他要上山看他挖好的獸井裡有沒有新的動物可以給家人加餐,他要討好合作社裡的生活委員,讓她多給布料讓母親,妻子和孩子們在冬天裡穿得更暖一些…他要與在合作社學校裡擔任教導員的徐延卿一起努力,努力養活一家子人。
返城名額下來的時候,他縱有萬般不捨,卻也知道自己抵不過妻子歸城的執著,為了妻子和孩子的未來,他更不能自私地將他們留在農村。可老母親不會捨得錢家的一脈獨苗流落他鄉,徐延卿若自己帶兩個孩子也辛苦,所以當徐延卿問他改怎麼辦時,他說出了上面那席話。言中之意,不外是“小的歸你,大的歸我”。
徐延卿返城後,關係跑盡,人脈用全,也只趕在小錢隸筠六歲入學以前辦妥了小錢隸筠的戶口,而大錢隸筠和錢五行,只能待在原處,等著她工作所在學校半年一次的長假來臨時帶著小錢隸筠坐著火車,趕迢迢數百里地,回去探望。
從一九七八年到小錢隸筠初中畢業的近十二年間發生了許多事,有兩件令小錢隸筠印象特別深刻:一是小學三年級時奶奶過世,媽媽紅著眼帶著事假條到學校接出了正在上課的她,直接奔往火車站,回到被她背地嫌棄的落後農村,在小山坡上參加了奶奶的下葬禮。小錢隸筠記得蓋棺時,奶奶穿著媽媽親手為她換上的黑黃兩色壽衣,面目安詳。二是初中二年級時爸爸以四十五歲高齡考進了B城一所普通大學,一時間成為B城各大報紙競相報道的熱門人物。她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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