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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是牆上?毫無意外地,她又摔下來了,這回叔叔來晚,只撈著送她去醫院。汪爸爸汪媽媽趕到醫院時,叔叔已經離開了,祖宗腦袋肩膀總共縫了七針,小臂打石膏,一個冬天暖洋洋。

汪家人不是傻子,他們隱約能猜到這個“叔叔”與汪顧生身父母有關係,當他再次把汪顧從街頭小爛仔的拳頭下解救出來,送回家時,他們千恩萬謝並熱情地請他進屋吃飯。“叔叔”很酷,比二五八萬還難招,他說他只是個鄰居,次次都是恰巧路過而已,說完扭頭就走。

後來發生的事情,更恰巧,巧得汪氏夫婦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汪顧上大學那年,汪爸爸得了尿毒症,如不換腎,時日無多,如果換腎,有沒有合適的配型那都兩說,僅僅高昂的手術開支就足夠令一家三口陷入舉步維艱的困頓泥潭。汪媽媽怕汪顧擔心,並沒有將實情告知,但沒過多久,汪顧還是從汪爸爸日漸蠟黃的臉上看出了問題,成天鬱鬱寡歡。汪爸爸第四次去醫院做血液透析時,院長親自把汪媽媽請到了辦公室,詢問汪爸爸是否有意接受手術,並明確手術費用及腎源皆已到位,只需家屬簽字即可。

“她為我們安排了很多事,我們應該感謝她,”汪媽媽和藹地望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師燁裳,指指她心口的位置,言語中並無責怪,“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

師燁裳笑著低下頭去,看著自己攤開的左手五指,原本無名指根深刻的戒痕,早已消失,“她…不在了。”

104——蠅——

七月半,未成年人本應在享受暢快淋漓的暑假,參加一些名存實亡的義務勞動,為祖國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可是端竹這個未成年人,還得被校方逼著參加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賽前重點培訓。

以她的學知水平,其實大可不必為任何考試操心,屬於丟給她本書,讓她自己去啃,啃完考她就好的機械學生,但校方秉承“教師是學生在通往知識殿堂大道上的領路人”這樣一個容易誤人子弟的原則,要求所有尖子生“自願”留校,補課到八月。

郝君裔也無奈,奧賽賽什麼不好偏偏賽數學,她倒黴催的,入校任教時明明全科任選,她硬選了數學,這下好,要命了不是?她最最盼望的暑假算是不徹底奉獻和諧校園建設偉業了。

中午一下課,她依舊埋著頭急匆匆往寢室走,超過二十八度的氣溫中,沒有空調的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住。回到寢室,門一關,她乾的頭一件事就是開啟空調,把自己扒光,扎進浴室裡邊洗澡邊等端竹給她送午飯來——羅丫丫死活不願意補課,跟著祖父母去旅遊了,端竹害她磕傷過那顆視若生命的寶貝腦袋,她便有了名正言順使喚端竹的理由。

為了不讓端竹打攪她美妙的沐浴時光,她乾脆把寢室鑰匙給了端竹,每次端竹打回飯來,如果敲門沒人應,便說明她在洗澡,直接開門進去等著就沒錯。

今天也不例外。

端竹捧著食堂的盛盤,鞋尖在門板上踢了踢,裡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她只好把裝著飯菜甚至湯水的盛盤放在走廊的水泥圍欄上,掏出鑰匙來開門。

“郝老師,我來了。”端竹踢上門,把盛盤用報紙墊著,放到郝君裔的書桌上。

郝君裔在浴室裡洗得正爽,聽見她喊話,只應了句:“啊,坐!”便又繼續專注她未竟的剝皮洗骨流程。

五分鐘後,端竹又看到了那個揉著一頭溼發,穿著黑白兩色趴趴熊半袖睡衣,懶散地笑著從浴室裡拖拉著沾水橡膠拖鞋走出來的人。

“丸子,今天的課沒問題吧?”

自打端竹害她傷了頭,她便不再於私底下喚端竹姓名,改稱其諢號“丸子”,好心情的時候,稱其雅號“章魚丸子”,心情非常好的時候,稱其全號“章魚小丸子”。

“沒問題。”

“沒問題下午你就不用去上李老師的平面幾何了,趙老師說你去上課她壓力大,放你半天假,給你門禁批條,你愛幹嘛幹嘛去,就是要注意安全。”郝君裔餓狼一樣坐到書桌前,拿起扭曲的薄不鏽鋼鐵勺就往嘴裡塞飯,連端竹這種“無保戶”家庭出身的孩子日久天長也覺出難吃的食堂飯菜,她卻吃得津津有味。

佳景學校常年採取全封閉式校園管理,除了一些公休假日,住宿生想出校門,必須有班主任開出的批條,同理,任何人想要進入佳景校園,亦需要尋訪物件的班主任或生活老師知會校警值班室方可放行,當初林森柏就是看準這點,才不惜犧牲升學率,把端竹送進佳景,以保證她的安全。

郝君裔吃完飯,抽張紙巾擦擦嘴,大筆一揮,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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