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忘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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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對視良久，久到他差一點要和盤托出。

說出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說出她和他之間的秘密。

可他到底忍住了。

現在和她的這段記憶，會在她的腦海裡消失。

可一旦她知道了真相，想起了真正的從前，會立刻消失嗎？

來不及去問Aaron，他也不敢賭。

也無從開口。

心裡的話太多，多到真的可以說了，他卻一個字都不敢流露。

她一定會傷心，一定會自責，一定會比現在還要難過。

“除了這三個字，你不會說別的嗎？”

她說著說著，忽然眼眶又紅了一圈。

這種感覺十分討厭，她好像心底裡在期待著什麼，甚至這個憎惡到極點的男人擁著自己。

也引不起她的反感，這太不一樣了。

她也不是傻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從沒接觸過的Aaron不光知道她的所有秘密，還似乎比她知道得更多。

而昔日的情人，現在的仇人霍安森，他的反應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關於她的重生，關於她救了父母，他或許和Aaron一樣，比她知道得更多。

“如果早知道我救了爸媽，會有這樣的結局……我還會不會救呢？”

她的問題無疑是沒有正確答案的，如果已知自己的至親馬上要死亡，換做誰不會出手相救？

可如果知道救下的至親依舊會死，還會死得更加痛苦，那偷來的這幾年時光，和死時更深的痛苦，又會如何抉擇呢？

“你會嗎？霍安森。”

她滿臉是淚，不是梨花帶雨的那種哭泣，卻惹人憐愛心疼得厲害。

他抿著唇，喉頭滾動了一下，把懷裡的她擁得更緊。

“你會這樣做嗎？如果你知道救下的至親至愛往後還會更痛苦，你會讓她不如死了更好麼？”

她滿是哭腔的聲音，宛如錘頭一下一下敲擊在他心頭。

不是扎心的疼，而是一下一下的鈍痛。

“我不知道……”

他摟得更緊，“我已經這麼做了。”

“一切已經再次開始，而這次誰也無法走回頭路。”

他的話，顧容夏一句都聽不懂。

心臟卻像是回應般的狂烈跳動。

她意識並不模糊，眼前卻是迷濛一片。

好像記憶深處，也有這樣的場景，溫暖的懷抱緊緊的擁著她。

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別走，夏夏，不要走！”

她看不清楚，那個抱著她的人是誰。

聲音也虛邈得讓人無法分辨。

她的頭立時劇痛了起來，那模糊的畫面也在腦中消失。

“夏夏，怎麼了？夏夏？”

她捂著發疼的前額，那些零碎的畫面消失之後，旋即而來的就是再一次的深切自責。

是她害死了爸媽，是她讓爸媽離開得更加痛苦。

可是真的讓她眼睜睜的看著爸媽再一次在自己面前離開，她做不到。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對不起爸媽……”

“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對不起……”

不斷的重複著，聲音裡的哭意愈來愈濃。

換來的只是男人不斷加重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