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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平靜,卻不會心痛、不會因那份感情而不知所措……
可是,世間沒有若果、沒有不曾!所以他不相信她真的會捨得離開,她一向心軟,從來捨不得傷害任何人的心,若她知道他心痛欲狂,可不可以回來?
她在哪兒,為什麼他找不到她了?
康熙四十年到四十七年,如同一個迷夢般,虛幻得教他以為只是一場不知被什麼人刻意經營的美夢般,美麗得即便教他嚐盡焚心之痛,也不肯醒來、不肯放棄!
而今,在她離開後,紫禁城又再度灰濛一片,灰白得一如他的心!
彼岸花開彼岸
看見的 熄滅了
消失的 記住了
我站在 海角天涯
聽見 土壤萌芽
等待曇花再開
把芬芳 留給年華
彼岸 沒有燈塔
我依然張望著
天黑刷白了頭髮
緊握著 我火把
他來 我對自己說
我不害怕 我很愛他
一直很驚訝,竟會從那樣溫暖的女子口中吟唱出如此簡單又詭異的曲子。
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年的夏天,她帶著一群孩子去中南海乘舟划槳,歌聲搖搖,輕快明朗,綠柳堤岸,水光瀲灩,盛夏就在如此明媚的如畫風景中展開。
在那臨湖的高大槐樹下,槐花飄香,潔白如絮,幾個小阿哥親熱地倚靠在她身畔,吹著湖面拂來的清風安靜入眠。只有她,悄悄然地坐在濃密的草叢中,背靠著槐樹粗大的枝幹,伸手接住飄落的白色槐花,望著煙波浩渺的中南海,嘴裡低低地哼著古怪的歌。
他記得,她就坐在夏日午後陽光明媚的槐樹下,斑駁的陽光如璀璨的星子,點點跳動在她清秀的面容上,眉眼彎彎、唇角翹翹,說不出的幸福暖軟。一隻手搖著九阿哥送給她的檀香扇,揚起的風佛過她齊肩的短髮,如一道黑霧融入夏日提岸楊柳中晃盪。
那時,他們碰巧經過。看見偶然路過的他們,她揚揚清淡疏遠的眉,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唇邊作了個噤聲動作,再指指倚在她身畔安眠的小阿哥們,示意他們莫要打擾了他們。而那顆最上她心的小包子,小小的腦袋枕在她腿上,小小的臉因睡意粉嫩嫩的,確實如她所說的,就像一顆好吃的桃壽包子般。
很久以後,當她已然忘了他們,彼此形同陌路人時,他再次問起時,她只是很驚訝地看著他,然後又露出那種暖暖的笑容,嘆道:“這首歌名為《彼岸花》……原來,明真大師並不欺我啊!”
彼岸花,開彼岸,花開不見葉,葉茂不見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他不太喜歡當時她哼的那首歌,卻奇異地記在了心頭。在額娘終於走完她短暫又悽苦寂寞的一生後,他有時會忍不住想,額娘在黃泉路上,會不會走過忘川河畔那漫地血紅如火的彼岸花呢?
而今,當那名溫暖乾淨的女子也離開後,他開始相信:忘川河畔,一定是花開似錦,才會讓她們安靜從容地走過,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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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爺,十四爺府裡的總管——蘇泰求見!”
人來人往的內城街道上,雅治素樸的馬車緩緩駛過,趕車的侍衛“籲”了聲,停住馬車,低聲對維簾後的人稟明道。
往昔的記憶被迫中斷,八阿哥微掀了掀輕顫的長睫,濃黑的睫宇下溫潤如玉的眼眸微斂,仍是維持靠坐的姿勢不變,溫聲道:“讓他過來”
“是!”趕車的侍衛低聲應道,車外傳來了低低的交談聲,隔著金絲的盤花簾,透過外頭明亮的光線,隱約可見馬車旁出現一道男人的身影。
“奴才蘇泰參見八爺,八爺吉祥!”
“蘇泰,不必多禮!”八阿哥微傾身,修長如玉的手挑起金絲盤花簾幕,溫聲道:“蘇泰,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十四爺回來了?”能教這個熱心又盡忠職守的總管來找他的,一定又是出了什麼事吧!
“是,爺昨兒個回府了!”蘇泰壓著嗓子說道:“八爺,您剛下朝回來,奴才本不應該在此時來打擾你的,奴才本是想找九爺的,卻聽九爺府上的奴才說九爺不在,不得已只好來打擾您了!您一向與我家爺感情親厚,唯有您的勸爺才聽得進!請您務必同奴才走一趟,不然就要出人命了!”說到最後,總管蘇泰的聲音已是驚顫,焦慮萬分。
八阿哥略微一思索,吩咐侍衛讓蘇泰請上車,馬上驅車趕往十四阿哥府邸,去看看怎麼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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