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人間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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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日待在冷冷清清的密室中，自從一雙眼睛瞎了往後，他失去了任何自由。

那些年裡，這麼多年，那麼漫長的歲月，他唯一的樂趣，大概是用一雙指腹，磨砂著木簽上的字。

靠著一雙手，他認識了千千萬萬的字型，心如死灰的心臟，寸寸鮮活重新跳動。

後來他才知道，有一個人，十年如一日的削刎木籤，十年如一日，夜夜流光中，雕刻著木籤，一字一字躍然木上。

整整十二年的歲月，是她陪著他走過，沒有她，他可能在密室餓死，病死，冷死......無一人知曉。

在第十三年後，她忽然沒有再出現過。

恍惚才想動，她已經十九歲，應該是尋得了良人，忘記了還有他在等著她的飯菜，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還有木籤。

這麼多年，他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些，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虧欠她越多，才能牽扯越深。

可她突然不來了，他慌了！

可她沒有再出現過，他過回了很久以前的生活，沒有洗得乾淨的衣服，一日一碗餿臭的水粥，再也沒有木籤，日夜痴呆的模樣。

三年後，他所謂的父親，在接連死掉三個兒子後，以為自己無後了，在別人的提醒下，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庶子被他的懲罰困在密室十多年了。

他終於從密室走了出來，被他所謂的父親，找了醫術高超的神醫，治好了眼睛，安排結婚生子。

娶妻那天，他忽然想起那個女子，從幾歲與他相伴，明明自己不過是一個孩子，還是府裡的下等奴才，卻把他照料成人，不知道她嫁得好不好，夫君待她如何。

希望真的過得很好！

他沒有去問她嫁去了那裡，只是每一日都會對自己說這句話，真的很好！

很多年後的某一日半夜，他從那一片荒蕪的院子走過，才知道那裡住了一個老奴才。

老奴才半夜燒紙錢，見他發現，害怕懲戒，哭著求饒。

他問她，祭拜的是誰......

她說是一個小姑娘，在廚房偷東西被發現，而且還發現了她偷了十多年，最後活活打死了。

他笑了，問她，這樣品行的人，為何還要祭拜她。

老奴說，這個小姑娘被活活打死，也沒有半句求饒，卻在事發前，給了她幾兩銀子，說是她存的積蓄，算是給她養老了，只因為老奴教她識字。

他不知為何，想到了那個人，便問了姓名。

老奴才回答了，那個人的名字，正是他千迴百轉念過的名字，是他千蒼百孔的傷痕。

他才知道，她偷了十二年，養他十二年，她學了十二年，刻了十二年，苦了十二年，最後被活活打死時，他卻一無所知。

她死了整整十多年，他才知道，原來她並非去嫁人了，而是入了輪迴。

人間沒有她，輪迴沒有他，她們註定無緣。

.........

“她會生下來！”羽劍仙望著遠方，忽而開口。

“師兄怎麼知道？”白蘇蘇怔了一說，疑惑道。

“猜過！”他說。

果然如同羽劍仙所言，白蘇蘇再次見寧如是時，她已經決定留下孩子。

“我是孤兒，父母拋棄了我，卻還是把我生了下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成為孤兒，也不能殺死他，我要生下他。”寧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