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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了望遠處那燒得炭黑只剩骨架的船,又看了看青煙盤踞久久不散的河面,心中湧出大片的無奈:“不知孫大人是怎麼生出自己明辨是非的錯覺的,高蜀讓你在陵臺設伏你便真的照做了,刺殺、燒船無惡不作,敢問孫大人的腦子還長在自己身上麼?”
孫之嶺也發出陣陣苦笑:“不曉得殿下有沒有想過下官的難處,我們這些底層的官吏,連同身後那一家老小都是指望著朝廷的俸祿過活的,帝京裡的大人讓我們這樣做,我們哪裡敢抗命不遵。”
“那本王就要反問孫大人幾個問題了,”我指著那十艘船,“你可知道這十艘船要花多少銀子、這銀子又來自哪裡,你可知道為了拿出這銀子多少少百姓勞碌一年連飽飯也吃不上幾頓,你可知道為了你這一家人能領俸祿過活、多少人家得活不下去?今日燒掉的這十艘船,來年要補上,朝廷不會讓本王掏錢,也不會讓你掏錢,最後還得加之於百姓身上,就會有更多人沒法過活。”
“下官情非得已,”孫之嶺擺出一副自己已經盡了人事所以只好聽天由命的模樣,道,“但是下官卻在在那幫水鬼臨行錢囑咐過一句,讓他們不要傷了殿下您,日後錦國邊境安危還要仰仗著殿下,如此是不是也算得上良心未泯?”
我嗤笑一聲。
若是放在本王血氣方剛的年少,我就算不要他的命怕是也要打斷他的腿,可事到如今我聽了他這番話更多的不是氣憤,而是悲涼。若不是親眼所見,本王甚至不知道我大錦的地方官吏已頹廢昏庸至如此地步。
本想轉身就走,可想了想有些道理不管他聽不聽得懂,還是要給他講一講:“士者,將之體也。孫之嶺,南境線兩千六百里,本王也不是孫悟空吹一撮毫『毛』就能幻化三千猴孫,今日隨船沉江的兩千將士,才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才是南境線上堅固的堡壘,所以今日這樁仇,本王日後要跟你、跟帝京那些大人們,一筆一筆細細來算。”
孫之嶺上前攔住欲走的本王道:“殿下,高大人派人交代過,若是您逃過此劫,那陵臺河段傾塌的河道還得需要您來修。”
我盯著他看了三秒,直至啞然失笑。
恐怕孫之嶺自己也覺得荒唐,於是補道:“但是殿下,下官也明白,您能躲過此劫已十分不易,所以陵臺河段下官打算用自己的人修。只是……”
“只是什麼?”
他俯身一拜:“只是帝京那邊一準兒會派人過來偷偷瞧一瞧,所以請殿下把您軍中這些將士的衣裳留下讓我的人換上,所以下官至少得做得像一些。”
我對孫之嶺這個人產生懷疑,便是在這時候。大概是多年以來養成的對不熟悉的人保持提防的『性』格,所以我聽到他要借本王軍中將士的衣裳來幫我修河道的時候,心裡不是竊喜,而是警惕。
“殿下不願意?”孫之嶺小心試探。
我理了理衣袖,輕鬆笑道:“願意,孫大人這才算是良心未泯嘛。今日本王和將士們都累了,得在你這裡住一晚上,勞煩孫大人給我們備好替換的衣裳,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
那一夜我並未閤眼,盯著秦不羨給我的那幅圖,將所有河流形狀的筆畫重新組合,終於確定了剩下兩劫所在的地點:一個是九百里之外的洛昌城,一個是本王同南境五千將士匯合的終點餘舟城。
正午時分,我同孫之嶺虛情假意地告了別,從陵臺租了一艘商船出發,船駛了一百里之後我便命跟隨著我的那一百多個將士潛入水底擇機上岸、儘快走陸路回南國府。
他們擔憂我的安危多半不肯走,我擺了擺手,道:“寧國的大將楊躬行你們也是知道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他不是在寧國北境線上巡視、就是在去往北境線巡視的路上,我南境在防守上稍有鬆懈他便一清二楚,你們離開五日,他便能率軍渡江,進而長驅直入打到南國府。所以河道你們不必修了,要儘早回去才好,南境比這兒更重要。”
那百餘將士這才肯走。
到洛昌是次日卯時,我一個人下了船,還未走出碼頭,身後已經尾隨了七八條暗影。
儘管如此,本王卻未生出陵臺河段時候的心驚膽戰,因為身邊那些令我擔憂的將士已經都回去了。
本王啊,早知自己時日無多,於是這三年我早已把自己在行軍打仗方面的經驗教訓細數傳授給了徐光照,我信有朝一日我駕鶴仙去或是墮入地獄,徐光照都能擔起南境的安危。所以現今,我只身一人行走於洛昌城,一點也不懼怕。
步入街市的時候,身前身後的暗影已經達到十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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