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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早在他看到自己變得面目全非時就已經死了。在他騙雲夢說要和雲影結婚時就已經死了,在他準備將他的至愛交付給你這個朋友時,在準備成全你和雲夢時,他已經死了,已經將肖劍這兩個字燒成灰,化成煙。這麼久了,如今早已經灰飛煙滅,煙消雲散了。”

“是嗎?灰飛煙滅了嗎?煙消雲散了嗎?那為什麼還要讓那煙幻化成不捨的追隨。讓那灰變做背後痴情的守望。讓那雲固守成對過往無盡的執念。如果說早已灰飛煙滅,煙消雲散,為什麼還要讓她想起雪,想起那一個--雪童話。”

“雪童話……”老醜又是一聲長嘆,嘆息聲更加悠遠:“說了那只是一個童話,一個永遠變不成現實的童話。永遠存在於虛幻或者夢裡的童話。”

林峰抬起淚眼,看向老醜:“但是,你知道這個童話早已經在雲夢的心紮下了根,紮下了很深很深的根,只要有一點營養,有一點希望,甚至......只要一個眼神它就會發芽,長大......”

一點營養,一點希望,一個眼神,就會發芽,就會長大……會嗎?會嗎?老醜搖頭,痛苦的搖頭.但是他知道會的,會的,會的。從他幾天前見到雲夢時的那一個對視,他知道會的,會的,會的。雲夢眼底的憂鬱和驚疑,渴望與期盼,告訴他雲夢會的,只要斷定他是肖劍,她會義無反顧拋開所有,投入到她的雪童話中去的。

但是,那個玉樹臨風的肖劍已經消失了,那個英俊瀟灑的肖劍已經“死去”了,已經沒有擁有美好的愛情的資格了。現在他只是老醜,一個又醜又殘廢的老醜。

他已經沒有自信去面對她的完美,他愛她卻自慚形穢,他愛她,卻無法戰勝面對她時的自卑。他愛她卻只能痛苦地逃避。

現在,他似乎無需逃避,他應該逃離。因為,接力他愛的林峰很顯然已經不願意他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對雲夢的守望裡,對雲夢不捨得追隨裡,出現在那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雪童話裡。

誰說不可以停止,現在肖劍的時間就停止了,停止在八年前,停止在二十年前,停止在前生,停止在一個小男孩娓娓道來的雪童話裡成,所有追隨,所有思念,所有痛苦,所有不忍,所有孤獨,所有期盼,現在,都在他眼中凝滯成悽傷與決絕。

他抬起眼,良久,他說:“不要和死人計較吧。”

“結婚吧,給她一個家。”

“告訴她,童話是屬於小孩子的,她已經長大,她應該長大......”.

……

“可以嗎?可以嗎?”林峰哽咽著,他看著老醜,滿臉痛苦與掙扎,愧疚和矛盾,。

“按照你的計劃實施吧!你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了,不是嗎?雲哲的事情或許只能這樣搏一下。按照你想的去安排吧,不要考慮我的感受了,試試吧,但願我能最後一次幫幫她。”

“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好好愛她!”

林峰愧疚地表達歉意,林峰不捨地表示感恩。

他們的談話一直從早晨持續到過午,他們都沒吃午飯,因為他們都吃不下。他們不停的說話,因為很可能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長談。他們說到他們的母校,他們的老師,他們的友誼……說到他們怎樣被女生追,說到他們各自的脾氣,愛好。沒有章法,沒有次序,更沒有技巧,他們想到什麼說什麼。

說到雲哲,林一菲,說到雲明說到八年前的那場火災,那場假婚禮,說到公司,說到規劃,老醜拿出 開發荒山,擴建梅園,修建園林,別墅的規劃圖,這圖上的工程進度將近一半,他指著一處突出的部分告訴林峰他原打算,就在這梅林裡建一座莊園,就像童話裡的宮殿......

他們又從中午說到天色漸漸黑暗,他們感覺不到飢餓,感覺不到疲倦。

最後,好像說完了所有的話,他們相對而坐,林峰淚流滿面。

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道別,明天過後,他們或許用再不會再見。

肖劍目光轉臉,看著漸漸起了燈火的窗外,他聲音平靜幽淡,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毫無掛礙:

“結束吧,讓一切真正地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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