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垂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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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然躺在了溫暖舒適的龍床之上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恢弘大氣的大殿，感受著體內無比的虛弱和全身痛入骨髓般的痛苦，驀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陛下，該喝藥了。”李貴總管此時小心翼翼地湊到了魏帝身前，手裡端著一碗散發著濃重藥味的湯藥。

先是讓小太監試了藥，而後李貴才舀起了一勺藥，打算伺候魏帝喝了。

魏帝搖了搖頭，伸手徑直端過了藥碗，而後一飲而盡。

“太后可安好？”喝完了藥，魏帝一邊漱口一邊問道。

李貴正想回話，就看到太后領著常嬤嬤進了內殿，頓時閉口不言。

看著魏帝虛弱的模樣，太后面上滿是憂傷，快步走到龍床前，憂心道：“陛下，你如今傷勢嚴重，還是好好躺著修養吧。朝政你也不用擔心，哀家會看著的。只要你沒事，一切都是虛的。”

太后說著說著話語低了下去，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

魏帝點了點頭，輕笑道：“母后不必費心擔憂，朕的傷勢朕自己心裡清楚。想來便是古顏前來，也迴天無力了。趁著如今朕還尚在，還是早點立下下一任繼承人為好。”

他說的雲淡風輕，然而太后卻再也忍耐不了，痛哭了起來。

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兒子，即便魏帝先前對自己多有疏忽和隔閡，可到了如今，從眾多太醫嘴裡得知魏帝最多隻有一個多月可活的時候，太后仍舊十分悲傷。

魏帝看著太后這般，心裡也很不好受，輕聲道：“母后，先前都是兒子的錯，您能原諒兒子，還擔心兒子，實在讓兒子汗顏。不要難過了，生死乃是常態，還是先說說繼承人的事情吧。”

太后也明白此事重大，忍耐著淚意，看著魏帝，猶豫了半天才道：“皇兒，你還是不肯原諒澤兒嗎？”

魏帝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關於林婉身上的種種奇異他自然不想告知太后。從前他忌憚楚澤，絕大部分也是因為林婉身上的那個異寶，可能會威脅到他。可是如今，自己都要死了，再去爭奪眼熱那個東西似乎也沒有了什麼意義。

他如今體內生機盡毀，全靠著胸腔內的一口氣吊著，魏帝很明白，別說這世上只怕沒有什麼能起死回生的靈藥。就算有，只怕對自己也無用了。而何況，這一次徹底傷到了本源，就算傷勢好了，也不過幾年好活了而已。

如此，何苦來著？

到了而今，所謂的皇圖霸業、報復雄心，似乎都比不得平平靜靜悠閒舒適地度過剩餘的日子來得重要。

太后看著魏帝長久的沉默，心裡頓時也有些忐忑起來，在她看來，楚澤是最好的大魏繼承人，然而忤逆了魏帝，又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就揭過？

故而，她率先出聲道：“若是不然，陛下看看梁王和武王兩人怎樣？武王那小子有些魯莽，頭腦也簡單，不過樑王倒算是個可造之材，雖說什麼方面都似乎很平庸。不過若是守住大魏，卻也應該足夠了。“

然而直到她話落，魏帝仍舊沒有發表什麼看法。

許久之後，魏帝才有些疲憊地出聲道：“此事朕自然會考慮，母后若是無事，就先回去吧，替朕看好朝堂。就拜託母后了，兒子想再睡一覺。”

太后看魏帝眉間的疲憊之色，頓時點了點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