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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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一早就開車送韓蘇到了殯儀館，今天是他父親的出殯儀式，韓蘇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捧著一束菊花，表情嚴肅地走下了車，引得旁白的年輕女生紛紛側目，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韓國歐巴。

小的時候，他爸爸和他說：“無論什麼時候，儀表得體才是對其他人的一種尊重，就算是出門買菜，也不應該邋邋遢遢。”所以，今天，韓蘇特意起了個早，認真地颳了鬍子，整理了髮型，挑選了一套黑色的正裝，這是他對父親能盡的最後一點孝心。

父親的靈堂裡沒有太多的人，他這一生也沒有結交太多的朋友，只有幾個生前的老友過來祭奠他。韓蘇突然覺得，其實人這一輩子，有的時候努力討好許多人，可是，究竟為的是什麼呢，也許更多時候，只是為了一時的利益吧。

“叔叔。”韓蘇走到家屬區，叔叔和嬸嬸正在向前來祭奠的賓客回禮，注意到他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韓蘇，”叔叔看到他，衝他點了點頭，“都長這麼高了，變成大人了。”然後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韓蘇看到父親躺在靈堂裡，耳鳴鋪天蓋地般的襲來，但他卻隱隱約約從轟鳴的聲音中聽到哭聲，彷彿上萬人同時在他的耳邊悲拗地痛哭，他的情緒也被感染，眼淚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

旁人以為他是因為看到父親的遺體而悲痛，紛紛心疼地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往矣。孩子，你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你爸爸看到你開心地活著，在天上才會安心的。”

遺體觀瞻祭拜儀式結束，韓蘇趁著大家都去樓下吃飯，在走廊的盡頭點燃了一支菸，剛才突如其來的耳鳴好像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

“韓蘇？”他的煙剛抽了一半，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他。他轉過身，是叔叔。他有點尷尬，抽菸的手微微顫抖，好像第一次抽菸被家長抓包的現場。

叔叔倒是沒有太驚訝，走到他旁邊，“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韓蘇點點頭，“叔，你能不能跟我講一下，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叔叔也拿出了一支菸，韓蘇有眼力地給他點著了，他抽了一口，吐了一口長氣，“我那天晚上去找你爸說這個老房子拆遷的事，我趕去的時候，他已經快不行了，我打了120，但等他們趕到，我哥哥就已經斷氣了。警察調查之後是你爸和他的朋友，就是你劉叔，喝多了。然後因為你爸以前就有心臟病病史，那天那樣的酗酒過量，很容易引發心梗。唉，如果我當時能夠早一點趕到，或者你劉叔能晚點走，是不是也就不至於這樣了。”

煙沒有抽幾口，就已經快燃盡了，叔叔又用力地吸了一口，就把剩下的扔到地上，踩滅了。

“這邊的事忙完，你還得回去收拾收拾你爸的遺物，我們怕他給你留下什麼，收拾不到位，還是得你這個親兒子去整理。”

韓蘇在叔叔的幫助下，忙完了父親的後事，招呼完，送走大家已經是凌晨了，叔叔站在酒店門口，把結算後的喪葬費遞給了韓蘇，“韓蘇，這個是你爸的朋友們還有家人們的一點心意，你現在還在讀大學，也沒有獨立的經濟能力，這些錢就拿去當學費吧。”

韓蘇接過去，鼻子有點酸酸的，反覆告訴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點點頭說：“謝謝叔叔。”

打車回家已經是後半夜了，他小心地開啟門，害怕吵醒李叔和萌萌，沒想到進門以後發現李叔正坐在客廳抽菸。

韓蘇壓低聲音問：“李叔，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李叔看到他回來了，趕忙掐斷了煙，韓蘇注意到他面前的菸灰缸裡已經熄滅了七八支了，“怕你有什麼急事找不到人，你回來我就放心了。吃飯了嗎？我給你煮點面吧。”

“不用了不用了。”韓蘇急忙接了一句，“我和叔叔吃過了才回來的。”

李叔點了點頭，披著衣服站起身，“那你趕緊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韓蘇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他內心的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喊著，這個事情，這一整件事情，都沒有那麼簡單。

“拆遷！！！”韓蘇突然想到，當年就是因為爺爺去世之後，他叔叔想要把那套房子改成自己的名字，他爸爸諮詢了他的意見，因為當年爺爺在去世前的遺願是把這套房子留給他。他不同意更改房主的名字，所以才會和他們把關係鬧得那麼僵。而且因為那是一套老房子，附近居民都在傳那裡即將成為拆遷區，現在那裡真的成了拆遷區，他們家即將能拿到一大筆拆遷款。

他急忙起來看了一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