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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容光煥發。

可是誰又知道他的真面目呢?

英倫三島的工業革命如火如荼,法皇的恐怖統治已經嚴重危害到他家族產業的利益,他化裝為一位平民,混跡於中下層階級,像一隻蟄伏的毒蛇,挑唆著民眾。

他知道民眾的憤怒在積累著,像是聚集的火油,只需要在一絲火星就會爆發,而瑪麗安託瓦奈特就是那絲火星。她天真活潑,任性驕傲,坦率正直,更重要的,她是個奧地利人,法國人心中的宿敵。

他教唆她,引誘她。天真爛漫的女子墜入了情網,不辨是非,在甜蜜的陷阱中淪落為他的傀儡。

終於,法國民眾被激怒了,他們稱她為“吞噬了大半個共和國的兇猛野獸”,她的美貌被民眾視為禍根,她的奢靡被稱作放蕩。

平民發起暴動,法國大革命正式拉開了帷幕。

暴動的前夜,她衝進了昂萊堡,白色刺繡睡衣長下襬落在地上,像盛開的百合。她披頭散髮緊緊抱住他,絕望吞噬了她,她泣不成聲:“帶我離開!帶我離開!這裡都是鬼魂!是野獸!”

他環住她不斷顫抖的身體,纖細脆弱,他心裡的某個地方悄然塌陷。

最終,他還是將她送回凡爾賽宮,那座雕金畫銀的牢籠,指著在黑暗中哭泣的路易十六:“他需要你。”

破宮之際,一向驕奢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有尊嚴。她沒有害怕,也沒有悲傷,平靜的吃完最後一頓依舊窮奢極欲的晚餐。

她的丈夫路易十六問她:你還想回到這裡嗎?

她答道:不,我在說再見。

他站在聖米歇爾大道的一棟宅邸樓上的窗邊,眺望著革命廣場。

38歲的皇后被推上了斷頭臺,一夜之間,她滿頭白髮。面容蒼老,當年那個傾倒了整個巴黎的絕代美人早已了無蹤跡。斷頭臺上面還有溫熱的血液,是她丈夫留下的,她沒有讓任何人觸碰,獨自走了上去。閉眼之前的最後一刻,她揚起天鵝般的脖頸,望向西北郊的昂萊堡。

斬刀落下,鮮血染紅了斷頭臺,像她身上華貴的紅衣,綻放出大朵大朵的曼陀羅。

宅邸裡,帶著假髮的僕從走到他身後:“墨洛溫公爵大人,革命黨的舒爾曼先生到了。”

“我知道了。”

僕從退下。

維多利亞站在帷帳的陰影裡,將視線從窗外的斷頭臺移到他身上。巴黎的日出照亮了他身上精緻的服飾,衣領處那顆皎潔如月光的珍珠瑩潤如瑪麗少女時期幼嫩的肌膚,璀璨的金髮彷彿流動的黃金。

他突然轉過身體,金色的眼眸帶著哀傷直直的穿透了維多利亞的身體。

“我這一生做過的最令我懺悔的事情,就是利用了一個純真女孩的感情······”

維多利亞一驚,猛地睜開雙眼。

昏黃的燭光在周圍投下晃動的影子,漂浮的灰塵顆粒在燭光下清晰可見,佈滿蛛網和塵土的暗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她動了動僵硬的四肢,膝蓋上的重量提醒著她,她低下頭看去。

是一本書,不,應該說是傳記。

她翻開書,只見扉頁上寫著:

布朗斯·讓·德·墨洛溫懺悔錄

我這一生做過的最令我懺悔的事情,就是利用了一個純真女孩的感情。

維多利亞合上書,走出暗室,穿過長長的密道。凡爾賽的太陽已經升起了,照亮了空曠的大街,昂萊堡的高牆下漸漸聚集了一些遊客,拿著相機對著這座有著千年歷史的古建築拍照。

她踏上旋梯,走上高塔俯視著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她舉目遠眺,凡爾賽宮殿金色的尖頂在曙光中閃耀著光華。

城堡一側一扇不起眼的小門無聲的開啟,一個穿著水藍色高腰裙的少女輕盈的走出來,她招招手,一輛馬車停在她面前。

“去瑪德萊納墓地。”她靈巧的跳上馬車,吩咐道。

“那很貴!”車伕嘀咕著,揚起了韁繩。

墓地是一塊巨大的草坪,在瑪德萊納教堂旁邊。雀鳥撲稜稜的落在枝椏上,歪著腦袋看著一片荒蕪的墓地。

“在這兒等一會兒。”維多利亞掏出200歐遞給車伕:“5分鐘。”

她繞到路邊,走進一家花店買了一束花,大朵的法國玫瑰配上雪絨花,嬌嫩欲滴,像極了夢裡少女的臉龐。她抱著花束穿過稀疏的樹林,林立的墓碑,走到一處斑駁的白色墓碑前停下。

彎下腰放下花束,維多利亞靜靜注視著墓碑呢喃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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