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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綱忙道:“使不得, 『毛』大人又沒派你去杭州。況且,今天你舅家郢國公府和宋國公府一起為你準備了慶功宴, 請帖都發了, 你不去,豈不是不給馮家面子?”
提起一團『亂』麻的家事,沐春恨不得跳進秦淮河裡淹死算了,重新轉世投胎, 方能清淨,他指著被蚊子咬得腫成豬頭似的臉,“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出現在慶功宴,就是給舅舅家面子了?”
紀綱細看沐春“尊容”, 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
沐春和紀綱共乘一騎,沐春在前,紀綱在後。馬車裡胡善圍聽到動靜,推窗一瞧,正好兩人就在窗外護送馬車, 一起轉頭和她打招呼, “早啊。”
胡善圍嚇了一跳,沐春的臉腫成豬頭, 衣服髒『亂』且滿是褶子,就像五年陳釀的鹹菜, 光著腳, 連鞋襪都沒有, 而紀綱唇紅齒白, 衣衫整潔,兩人一前一後坐在馬背上,活像戲臺子上豬八戒背媳『婦』。
沐春明明凱旋而歸,怎麼變成這副德行?
胡善圍心有疑『惑』,但大街上不好問人隱私,路過一家『藥』鋪時,胡善圍要宮人梅香去買了蚊蟲叮咬的『藥』膏,遞給沐春。
“謝謝善圍姐姐。”拿到『藥』膏,沐春頓時心情大好,摳了一大坨,他的臉、脖子、手腳等『裸』『露』在外的肌膚皆是蚊子包重災區,索『性』都糊上膏『藥』,清清涼涼的,一塗上就殺癢,舒服得沐春像只吃飽的小豬似的哼哼。
馬車裡都能聽見沐春的哼哼聲,梅香和兩個女秀才都不禁無聲的笑。
胡善圍沒有笑。
她對沐春的苦痛感同身受。今年春她的手滿是草莓般的凍瘡,就是這般的紅腫醜陋,她自卑,總是攏起衣袖掩蓋凍瘡,所以看起來卑躬屈膝,縮手縮腳。
雙手癢起來的時候,彷彿有無數個小蟲子在皮下肌膚裡鑽來鑽去,恨不得挖出裡頭的爛肉止癢。
沐春被蚊蟲咬成這樣,估計也癢的難受。
膏『藥』抹在肌膚的那一刻,的確舒服的想要哼哼。
從南京到杭州,最方便最快莫過於坐船,走長江水路。南京內城秦淮河直入長江,眾人就在西城桃葉渡登上官船,登船之時,紀綱問胡善圍:“胡典正,此次去杭州,一切有你做主。『毛』大人並沒有派沐春隨行保護,你真要帶他去杭州?”
涉及沐家和馮家剪不斷,理還『亂』的家族恩怨以及沐英和沐春類似上輩子是仇人的父子關係,紀綱這個提醒其實是善意的,胡善圍一個小小的宮廷典正,惹不起。
胡善圍有些猶豫。
沐春說道:“善圍姐姐,我爹非要我和他打一場。我當兒子的,哪怕再想打他,也不能真動手。打了就是不孝,一輩子就完了,別想當世子。不打我就得白白捱打,我如今是個大人了,再被滿城追著打,我不要面子啊。”
胡善圍心有亦有同感。就像繼母陳氏虐待她,一雙手差點凍爛了,她何嘗不想反抗?可是一個孝字壓上來,她若敢動陳氏一根頭髮絲,衙門就會判杖責一百,讓她身敗名裂。
孩子只是父母的財產之一。打傷了甚至打死了,只是父母的損失,不會有人在乎“財產”的感受。
胡善圍問他,“你去杭州,你父親就不打你了?”
沐春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我今天不去舅家的慶功宴,估『摸』舅家會找到他理論,馮家和沐家吵起來,我夾在中間幫誰?索『性』一走了之,等事情平息了再回來。”
沐春在中間受夾板氣,不是一天兩天了,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
此時沐春從頭到腳都塗滿了黑褐『色』的膏『藥』,只在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很像桃葉渡口給大船卸貨的崑崙奴。
正好隔壁商船有人看中了沐春,指著他問:“喂,你這個崑崙奴租一天多少錢?”
紀綱等人都笑起來。
胡善圍沒有笑,她只覺得悲涼,彷彿被恥笑的是她自己。
“上船,走吧。”胡善圍說道。
“多謝善圍姐姐。”沐春大喜,跳上大官船。他天『性』活潑,在甲板上高興的翻跟斗,瞬間轉悲為喜。
別人說他缺心眼,但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心眼太多,就活得太累了,沐春寧可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開心一天是一天。
官船揚帆起航,過了龍江驛站,進入長江。此時到了夏末,江風涼爽,兩岸一人多高的蘆葦已經都成熟開花了,白『色』的花絮和江風激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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