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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壑有了新玩意兒, 忘記了疼痛, 人躺在床上會顯得長, 此刻他趴在枕頭上看著木牛行走, 眼神純潔無垢, 就像一個巨嬰。
真是個容易的滿足的人啊。
木牛設定是走了一分鐘就會停止,然後等下一個小時的到來。
朱瞻壑拿起木牛, 好生細看, 還問阿雷, “你能不能改成半小時或者一刻鐘就讓木牛行走?”
此時的朱瞻壑玩心大起,他從小就長的著急,心眼實在, 坦坦蕩蕩, 百無禁忌, 萬事不過心,能量都用來長個子而不是長心眼,這麼個大個子趴在枕頭上, 誰能想到他今年才十三歲, 離最後一次夜間尿床只有五年呢?
成年的身體,一顆孩子心。
阿雷搖頭, “這是我用鐘錶的零件拼湊出來的,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
朱瞻壑只得乖乖等下一個小時。
阿雷見他精神還行, 便站起來告辭,“你慢慢玩,我要去看皇太孫了。”
話音剛落, 就聽門口傳來說話聲,“你們玩什麼呢?那麼熱鬧。”
皇太孫朱瞻基來了。
朱瞻壑聽到聲音,忙把木牛塞進枕邊旁邊的南瓜引枕裡藏起來。
朱瞻基蒼白著一張小臉,瘦長的身形似乎支撐不起身上厚重的毛皮大氅,太監王振替他脫下大氅,退下了,屋內只有他們三個人。
私底下這三個一起長大的朋友見面都不行家禮或者君臣大禮,比較隨便。
阿雷見朱瞻基還能自如走動,就是臉色有些差,心下大定,“我本想去皇太孫宮看看你的,正巧你過來了。”
一聽這話,朱瞻基彷彿覺得一把刀插在心上,“你進宮是為了看二堂弟,順便來瞧瞧我?”
阿雷說道:“是為了看你們兩個,外頭什麼傳聞都有,我在家裡提心吊膽,眼見為實,就進宮了。”
朱瞻基嫉妒之心大起,覺得心口比右胳膊的刀口還疼,“你從西安門入宮,皇太孫宮比乾清宮要近,你先來了乾清宮,可見你十分關心堂弟啊。”
阿雷捨近求遠來看朱瞻壑,是因胡善圍說朱瞻壑受傷比較嚴重。
陰陽怪氣的,小雞哥老毛病又犯了,阿雷心下坦蕩,說道:“你不也擔心朱瞻壑的傷嗎?你自己有傷,還忍痛來看他,可見你也十分關心他。”
朱瞻基被阿雷堵得無話可說。他也不曉得為什麼,明明自己是個口才了得、擅長溝通的人,卻總是
在阿雷這裡吃癟。
朱瞻基只得轉移話題,說道:“堂弟以身為盾,把我護在身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要有一口氣在,定要來看他。”
“我當時穿著盔甲,堂哥是肉身,我當然要護著堂哥了。”朱瞻壑輕描淡寫,好像只是一樁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朱瞻基看著趴下的堂弟,愧疚之心壓住了嫉妒之心,佔了上風,堂弟無辜,是一條被殃及的池魚,“我看看你的傷。”
說完就要揭開朱瞻壑身上的薄被。
“不要!”朱瞻壑連忙阻止,“我……我沒穿衣服,就蓋著幾層布。”
阿雷還在這裡呢。
阿雷尷尬的笑了笑,“我出去透透氣。”
朱瞻基揭開薄被和幾層紗布,看到朱瞻壑後部,尤其是脊背和屁股上起了大大小小的半透明水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起來就好疼。
“幸好只是背後受傷,我英俊的相貌還得以儲存。”朱瞻壑還笑得出來,“你別告訴阿雷姐姐,就說只是脫了層皮,十天半個月就差不多好了。大堂哥你沒事就好,你出小事,漢王府就是小事,你出大事,漢王府也有出大事。”
沒想到這個傻堂弟還有這番見識,朱瞻基說道:“你是你,王府是王府,無論出何事,你我兄弟情義都不會受到影響。”
朱瞻壑難得一副嚴肅臉,“阿雷姐姐不在,我就和你說實話了,我爹把太子逼得太狠了,最近詔獄死了好些東宮屬臣,尤其是解縉在雪裡頭活活凍死,一代才子就這麼去了,我也很遺憾。”
“但……他是我爹,我說的話他聽不進去,當然,他說的話我也從來聽不進去。如果讓我選,我才不想當什麼勞什子漢王世子,我的理想是當個行俠仗義、浪跡天涯的遊俠,痛快喝酒,大塊吃肉,可是我沒得選,一旦生在帝王家,命運便身不由己了。”
朱瞻基心中大震,他沒有想到這個傻弟弟還有這番覺悟,一句“身不由己”觸動他的心絃,難得說了句心裡話,嘆道:“你比我好些,你至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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