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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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頭怪物西克垂著腦袋走在羅寧前方，三條鋼鞭似的長尾相互糾纏成一束，盤繞在腰腹間的要害部位緩步前行。他是這世界土生土長的生物，對這片散發著湛藍光輝的土地再熟悉不過。有好幾次西克面前明明空無一物，可它卻忽然如臨大敵似地停下腳步，衝著空氣張口噴出一道鐵灰色的暗光。灰色光芒所到之處，透明無物的空氣頓時扭曲變形，露出一隻兩人多高，嘴巴佔據了半個身體大的長毛怪物。這怪物雙眼細小，兩瓣嘴唇極厚，口中長著上下兩排雜亂無章的粗長白牙，像極了羅寧前世見過的河馬。

“這是吞雲地龍，最喜歡埋伏起來暗中捕食外界來的陌生人。別問我為什麼它長得不像其他龍族，連這傢伙的名字都是從我爸爸那裡聽到的。看到那座山了麼？腦袋大脖子細的那座。斯賓塞先生就在那座山後面修行！”

羅寧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修行？恐怕是養傷吧？我是不相信有人能在這個世界安心修行的。而且，......”

發動技能化身惡魔獵手，碧綠色戰刀散發出一股猙獰可怖的氣息，宛如一頭出籠困獸，宣洩著胸中的無盡怒火。羅寧半轉過身，冰冷的聲音中壓抑著慍怒：“這些埋伏咱們的怪物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想嚐嚐魂飛魄散的滋味？”

西克的身體不自覺得抖了下，發自內心地對這看起來瘦弱而平凡的人類少年感到恐懼。他朝四周看去，發現幾二三十個頭頂長著黑色剛毛的土豆人從地下鑽了出來。說是“土豆人“，其實是一群四肢粗短至極，腦袋和軀幹緊密連在一起，整體長成土豆形狀的奇形怪物。但如果在仔細看去就會發現：怪物們那如同土豆般的身軀並非他們的本體，而是一種特殊礦石打造而成的堅固鎧甲。

看到這群怪物身體表面的鎧甲，西克心中一沉，按到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羅寧這個狡猾的外鄉人反殺，緊接著又遇到附近數百公里內最為兇殘恐怖的種族——瓦蘭族！有那麼藝術間，他真心希望羅寧一行外來者和瓦蘭族人能夠同歸於盡，但他很快就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幼稚。想和以兇殘好鬥著稱的瓦蘭族人同歸於盡？羅寧和自己或許還有可能，但那擺出防禦陣型想要掙扎一番的六名人類魔導師卻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但現在對他而言最要緊的威脅不是這群土著，而在於目光冰冷的羅寧。

“不不，羅寧，這些瓦蘭族人真的和我無關！我選的路線已經儘可能避開了它們平日裡的必經之路，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道格拉斯笑而不語，方才還瀰漫在身體周圍的凌厲殺氣就像是吹過林海的微風，很快就變得微不可察，直至再也感覺不到。但羅寧卻不敢有絲毫鬆懈，仍舊平舉著魔杖，隨著道格拉斯的靠近而步步後退。

“站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羅寧明知自己絕非這神秘法師的敵手，但還是下意識地開口喝到。他心中縈繞著一種怪異的安全感，總感覺無論自己說出怎樣過分的言語，眼前的老者都會笑眯眯地寬宥他。

道格拉斯聽到這一聲喝，頓住腳步深深望著羅寧，全然沒將他的戒備放在眼中，反而說了句羅寧無法理解的話：“想不到短短十幾年時間，你竟然能成長到如此地步！”

接著，這位滿面皺紋的老年法師伸手入懷，掏出一根鐫刻著細碎魔紋的短杖。短杖底部用極工整的筆法鐫刻了一個“羅”字，正是出自羅寧手筆。

“我不光知道你會鐫刻魔紋，還知道你會鍛造武器，會調配藥水，能召喚魔寵和魔偶，會使用人人忌憚的血魔法和亡靈魔法！有關你的事情，十有八九我都一清二楚！”

羅寧想起了自己和溫蒂身上的使命，臉色一沉，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還知道什麼？”

道格拉斯似乎有件急於完成的事壓在心底，並沒贊同或是拒絕。直到包圍在羅寧左右的能量“嘭”的變成煙霧散去，道格拉斯才揮動長杖，在身前凝聚出一團璀璨光焰：“我還知道你是安蒙神選中的狂信者，一直守護著你妹妹體內的永生之魂！放心吧，我若真想對你不利，早就動手了，哪裡還用等到現在！我並非洛根的部下，對於晨風王國的歸屬也沒興趣，我今天冒險前來，只為了能近距離看你一眼！你知道麼，我，”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但我們不熟，所以‘小時候抱過我’這種套近乎的話還是免了吧！我的父母早就被洛根派人殺死，如今在這世上只剩溫蒂一個親人！我承認自己打不過你！你要殺就殺，不必多費功夫！”

道格拉斯被這番連珠炮似的話語堵得開不了口，愣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將手伸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