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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亂著,唇上乾乾的,整個人看上去既憔悴又狼狽,也難怪上一家醫院的醫生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駱賞兒看著這樣的文澤,說不出來心裡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他一直是乾淨儒雅、有條不紊的一個人,遇著了她,就開始面對人生的各種不備,措手不及。

“文澤,你出汗了。”

她伸手想給他擦擦額上晶亮的汗珠,手卻被他中途劫下。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處,長長地噓了口氣,氣息弱弱地說:“賞兒,你說過的,再不這樣嚇我……”

他疲憊不堪的樣子落在她的眼裡,讓她心疼。

“賞兒,怎麼樣了?”文媽媽推開病房的門,快步走過來,也是滿臉的焦急和擔憂。

“媽媽,”駱賞兒示意文澤讓文媽媽坐下,她說:“沒什麼事,讓您擔心了。”

“沒事就好。”文媽媽坐在她床邊,看著這兩個嚇壞了的孩子,眼裡一陣陣發酸。

上天啊,他們初為人父人母,兩顆心巴巴地盼著,就讓一切都順遂,不可以嗎?

“爸?”文澤忽然對著文媽媽身後說道:“您怎麼來了?”

“爸爸?”駱賞兒也愣了下。

駱秉恆走到病床前,深深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寶貝女兒,蒼老的面容上佈滿了憂慮。

他沉默著,半晌,千言萬語才化成了一句如釋重負的話:“沒事就好……”

文媽媽憐愛地摸摸駱賞兒的頭,說:“你爸爸來家裡給你送核桃仁豌豆羹,說你只喜歡爸爸做的。我瞞不過,只好讓他一起來了。”

駱秉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這才5個月啊。”然後就又恢復沉默。

文澤鬆開了拉著駱賞兒的手,半躬□子和她說:“賞兒,我和媽媽去給你買點兒吃的,你想吃什麼?”

駱賞兒搖搖頭,說:“什麼也不想吃。”

文澤衝她使了個眼色,揉了揉她的髮絲,語氣溫和地說:“給你買尤紀的羊肉棗湯好不好?你昨天不是一直嚷著要吃嗎?”

駱賞兒想了想,終於點頭。

無人打擾的病房裡,駱賞兒聽爸爸講了好長好長的故事,從外婆的,到媽媽的,這個故事是爸爸以前從未給她講過的。

故事講完了,父女倆之間便是長久長久的沉默。

駱賞兒很驚訝,原來自己出生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兩個可愛的弟弟、妹妹,可惜無緣一起成長。

她更驚訝的是,爸爸願意一口氣和她說這麼多媽媽的事情。要知道,以前他都不肯說的,大概是怕她聽了傷心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整個故事聽下來,她卻沒有太多的傷感,那些人、那些事都離她的世界漸漸遙遠。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哭著鬧著要找媽媽抱的小女孩兒了。

她只有滿心的感恩,謝謝媽媽給了自己寶貴的生命,謝謝爸爸含辛茹苦地把她撫養大,也感謝人生的無常讓她遇見了文澤。

駱秉恆不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只好先行打破了沉寂,說:“賞兒,爸爸只是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不管孩子能不能保住,你都要好好地生活著,堅強地面對一切。不要勉強自己……”不要像你媽媽那樣。

駱賞兒明白,爸爸不忍心直說,他其實是想告訴她:不要勉強挽留沒有緣分的孩子。她想了想,說:“爸爸,《聖經舊約》裡有一段大衛的故事是這麼說的——”

她微笑著,把爸爸的手拉過來,獨獨攥了一根食指在手心裡,就像小時候做的那樣,然後開始將那個故事娓娓道來:“上帝擊打大衛,就使他的孩子得了重病。大衛為那孩子日夜苦苦懇求,禁食、閉門、終夜躺在地上。他家中的老臣來到他旁邊、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卻不肯起來,也不同他們吃飯。”

“到第七日,孩子死了。大衛的臣僕不敢告訴他孩子死了,因他們說,孩子還活著的時候我們勸他,他尚且不肯聽我們的話,若告訴他孩子死了,豈不更加憂傷麼?”

“然而大衛王見臣僕彼此低聲說話,就知道孩子死了。他從地上起來、沐浴、抹膏、換了衣裳,進殿敬拜,然後回宮,吩咐人擺飯,他便吃了。”

“大臣們不解,大衛的回應是——孩子還活著,我禁食哭泣,因為我說:‘者上帝憐恤我,使孩子不死也未可知。’但現在他已經死了,我何必禁食?我豈能使他返回呢?我必往他那裡去,他卻不能回我這裡來。”

“以前我一直沒辦法理解大衛王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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