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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痊癒如初。他想起師父臨終前的囑託,想到還有太多的事他需要去做,就感到恐懼,而這無法完成誓約的恐懼已經超過了對死亡本身的恐懼。
胸口又是劇痛,他再次痛苦地咳嗽起來,鮮血不斷從口中溢位,這種無休止的咳血甚至讓他感到一種瀕死感。鳳岐望著桌上的茶壺,披著衣服赤腳下了床。甫一站起便因失血一陣眩暈,他搖晃著走過去,扶住桌子,伸手去拿茶壺。
他握著茶壺柄提了一下,一愣,又用力向上拎。
忽然間巨大的恐懼攫獲了他的心,一瞬間他冷汗如瀑,蒼白的臉幾乎變成了透明。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哈哈哈……
令人厭惡的回憶生硬的擠進腦海,不願承認聽聞陸長卿攻進鎬京時因失算的驚愕,不願承認無計可施挑斷手腳筋搖尾乞憐卻故作鎮靜,不願承認失敗,不願承認恐懼……
然而那一刻確實是深深恐懼著的,恐懼那個叫陸長卿的男人。
那個時候並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愛慕,無法將這一點算作籌碼。只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恨之入骨,為了殺自己可以瘋狂倒不顧諸侯之怒入京弒王。
鳳岐盯著自己袖子下露出的細瘦手腕,抿緊雙唇地盯著,然後拎起了茶壺。
這一次並不費力,茶壺裡倒出熱茶,衝入茶杯。
鳳岐恢復了沉穩的神色,捏起茶杯啜飲。
門外響起動靜,紀蕭門也未敲閃身進來,直勾勾盯著鳳岐。
鳳岐微笑道:“阿蕭姑娘,有什麼事?”
紀蕭低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打算拿陸長卿怎麼辦?”
鳳岐又喝了口茶,反問:“他怎麼了?”
紀蕭毫不拖泥帶水地說:“豐韞和玄淵帶兵去包圍陸長卿了,聽說他現在就在渭水邊的一片亂林子附近。”
鳳岐喝茶的動作一頓,又喝光了杯中剩餘的茶,才放下茶杯。
“鳳岐大人,你去哪?”紀蕭一把拉住他,“你現在出城,根本來不及!”
“我既要去,自是來得及。”鳳岐按住紀蕭的手,從自己的袖子上拉下去。紀蕭望著他篤定的眼神,卻不知他的自信從何而來。她只覺鳳岐國師句句玄機,令人捉摸不透,卻又深信不疑。
“我想拿他怎樣?我能拿他怎樣?”離去之時,鳳岐幽幽嘆道。
陸長卿被謝硯拉進了第二道門,裡面又是一個小院,院裡的藤椅上坐著一個老頭。那老頭鬚髮雖白,面容矍鑠。
“乖孫兒,你帶誰來了?”頭者叼著煙桿子問。
“爺爺,咱家那弓呢?”謝硯衝進屋東跑西找,老頭吼道:“小兔崽子,別給你爺爺亂翻!”
謝硯已經抱著一把弓蹦跳著衝出來,遞到陸長卿面前。
陸長卿望著這隻弓,嘴唇微微動了動,忽然淌下兩行淚。
謝戟嚇了一跳,拿袖子去蹭他的臉,“長卿哥,你怎麼哭了,你怎麼了?”
這是陸疏桐的弓。只有他的弓上雕了一隻鳳凰。陸長卿摩挲著鳳凰雕刻,摩挲著上面乾涸依舊的暗褐色痕跡。
陸長卿抬頭道:“老丈,你這弓從何而來?”
老頭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陸長卿方才的失態,嘬了一口菸斗,吐出白霧,“二十年前在河邊撿的。”
“弓旁……可有人?”陸長卿又問。
“屁都沒看見。”老頭粗野地哼了一聲。
正當這時,另一個少年從院中走進來,陸長卿一見他,就不由立刻回望謝硯。這少年竟與身邊的謝硯長得一模一樣,連右眼角的紅痣,都分毫不差。
那少年拉開凳子坐下,對祖孫二人道:“爺爺,小硯,黑林子外面好多兵,有個白衣服的人破了陣法了,他們都朝這兒來了。”
老頭一下子跳起,“白衣服的人?那一定是玄淵那小子!除了他誰沒人破得了鳳岐的布的陣!”
陸長卿又是一驚:“你說陣法是鳳岐佈下的?”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面悠悠喊道:“慶侯殿下,觀星亭一別,多日未見了。”
“豐韞!”陸長卿蹙眉道。
“長卿哥,你去哪?你可不能出去!”謝硯一把拉住往外走的陸長卿。
陸長卿卻鎮靜自若,“他們要抓我,別連累了你們。”
“爺爺!”謝硯求助地看著老頭,老頭默默審視陸長卿沒有說話。
“小硯,這人是誰?是你引出林子的?不是和你說過,別隨便帶人出來,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謝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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