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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樂喧天,人來人往,各種樣式的花燈爭奇鬥豔,各種各樣的大戲輪番上演,把北京城打扮得亮如白晝,花團錦簇,也把人心烘托得喜氣洋洋,心曠神怡。

惠嫻拉著三妞的手,肅文、多隆阿、胡進寶跟在後面,徜徉於燈海星火之間,留戀於火樹銀花之畔。

“你們倆有沒有眼力價,醬牛肉都吃了,還在這當電燈泡!”肅文訓道,順腿踢了多隆阿一腳。

“什麼叫電燈泡?”多隆阿瞪大了眼睛,可是瞪得再大,還是象兩粒豆豆。

“二哥,怎麼你遭此一劫,說話變得稀里古怪的!”胡進寶也有些納悶。

“唉,跟你們就沒有共同語言!”肅文瞅這兩吃貨一眼,緊趕幾步,趕上惠嫻。

惠嫻卻是與三妞停下了腳,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一處走馬燈,三妞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糖葫蘆,正是未來嫂子討好小姑的手段,她正自吃得高興。

燈下看嬌娘,人比花枝俏。

隨著花炮的流光溢彩,隨著燈籠的豔光四溢,他發現,惠嫻是那麼漂亮,頗象後世年輕時的韓再芬。

見多隆阿終於回過味來,拉著懵懂的三妞朝前走去,他一把抓起惠嫻的小手,“我給你唱個小曲吧。”

“二哥,你還會唱曲?”惠嫻吃驚地別過臉來,手卻是不再掙扎,“你不是最討厭唱堂會嗎?”

“聽別人唱他們是角兒,我唱,我就是角兒!”肅文笑道,“再說了,這是我專門唱給你聽的!”

惠嫻卻是明顯地感覺到了這個二哥與往日大不一樣,她抬眼一看肅文,卻又低下頭去,低聲道,“那就唱給我一人聽。”

肅文看看惠嫻,低聲唱道,“正哪月,十啊五,鬧哇元宵呀呀子喲,火炮哇,連天門哪前繞,喂卻喂卻依喂卻,喂卻冤哪家舍呀嗬嘿,郎啊鑼鼓兒鬧嘈嘈哇。”

“花開花謝什麼花黃?蘭花黃。麼花香?百花香。蘭花蘭香百花百香相思調兒調思相,我自打自唱自幫腔。咦嗬郎當呀嗬郎當瓜子梅花響丁當。喂卻喂卻依喂卻喂卻,冤哪家舍呀嗬嘿郎呀九月裡菊花黃哪。”

肅文拉著惠嫻的手邊走邊唱,惠嫻卻是瞪大了眼睛,這樣的軟語溫存的二哥,她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小曲也太是好聽,她感覺自己現在滿腔的柔情蜜意,說不盡的纏綿繾綣,身子不禁靠在了肅文的身上。

“二哥,真好聽,這是什麼曲?”她見肅文住了口,低聲問道。

“黃梅戲,呵呵,”惠嫻的身子很軟,身上的香氣也一陣陣往鼻孔裡鑽,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馬,意亂神迷。

“二哥哥,等會觀完了燈,你教教我好嗎?”惠嫻眼波流轉,滿目溫情。

“只要你願意,”肅文牽著惠嫻的手,“……扭扭子環,開門栓,用手開啟門兩扇,夫妻雙雙把燈看哪!”

“二哥,你從哪學來詞!不正經!”惠嫻卻是羞澀起來,她一扭頭,拉出手來,就往前走去,但街上行人的目光都在燈籠與花炮中留戀,卻誰也不曾注意到這一對小情人在打情罵俏。

多隆阿與胡進寶雖然在前面走著,卻時時關注著後面的動靜,見惠嫻紅著臉跑過來,兩人一擠眉,一弄眼,哈哈笑起來,笑得三妞很是納悶。

肅文緊趕幾步追上惠嫻,迎面卻又走過一個青年,“肅文,肅文。”他親熱地喊著,在擁擠的人群中費力地向這邊挪動著。

“是墨裕。”多隆阿一笑。

肅文有些納悶,“墨裕?”

胡進寶看他一眼,“二哥,你糊塗了?就是直隸提督國魁家的二公子墨裕嘛!”

“噢,看我這眼神!”肅文掩飾道。

“肅文,你活過來了?”來人高興地一把抱住了他,“我就說嘛,吉人自有天相!”

肅文一打量來人,見此人也是十六七歲,渾身上下乾淨利落,身後卻跟著兩個穿戴一新的小廝。

見肅文不說話,墨裕卻以為肅文在生他的氣,忙解釋道,“我這剛從古北口回來,今年,老爺子過年也不回北京,我就在古北口大營過的年,傍黑才回來,我飯沒吃就去尋你,尋你不著,琢磨著你拉著惠嫻在這看花燈呢。”

惠嫻也微笑地看著他,蹲了個萬福。

多隆阿看肅文不說話,也以為他在生墨裕的氣,他手一揮,“去去去,你家老爺子是提督,尋我們這些沒品沒級的蝦兵蟹將做什麼?”

“我聽嬸子說,你要到鹹安宮上學,”墨裕卻不生氣,“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去鹹安宮的,正愁沒個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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