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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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躥下床，進了衛生間。

昨天那些酒，多是多了點兒，但也不至於讓他醉到什麼都不記得。

應該沒出什麼事。

這要是換個人，哪怕是丁凡，他都不會介意，本來就不算個事兒。

兩個男人，喝多了，砸一塊兒了，睡醒了，互相罵幾句，最多再踹兩腳，也就完了。可這個人偏偏是林賽！

他本以為林賽沒想法了，可看他剛才那個樣子，好像還是沒過去那段兒。這要是再把事兒勾起來，就又有麻煩了。

凱文心裡挺鬱悶。

遲來的醒悟

凱文收拾利索出來的時候，林賽還坐在床上，躬身緊抱著蜷起的腿，正在發愣。盛夏的陽光擠過百葉窗縫隙，將明暗相間的冷熱線條粗暴地拋印在他消瘦的背胛，像是為他披上了一件囚衣。而他隱浸在陰影中的臉，沉靜，木然，沒有一絲表情。

凱文暗暗嘆了口氣，邊歪頭扒拉著耳朵往外走，邊告訴林賽為他準備了洗漱用品，一會兒下去吃早飯。

他改變不了人的思想，有些無能為力的尷尬，他也只能逃避。留待時間讓它結成瘡痂，乾癟，脫落。

“邵哥。”林賽猛醒般抬起頭，叫住了凱文，“你是不是挺煩我的？”

“倒也沒有。”凱文只好停了腳，林賽這種反常的直接令他有些意外，“你心思太重，我是怕你誤會。”

“我不會誤會了。邵哥，我就是那種人。一直是。”林賽直直望向凱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神情反而坦然了，“你，早就知道了吧？”

凱文一愣，既然他終於肯挑破這層紙，那就乾脆把話都講明白，對大家未嘗不是好事。

凱文點點頭。

“你，討厭我了吧？”

“你喜歡吃鹹，我喜歡吃甜，沒哪個更好，也沒哪個是對是錯。那是自己的事兒。”凱文攤了攤手，走過來，斜靠在門框上。

“我以前真的挺喜歡你，可那都過去了。我現在，和丁凡在一起了。”林賽低下了頭。

雖然早就覺察到了苗頭，但林賽的態度一直是飄忽不明，現在他自己終於親口承認了，凱文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那不挺好？！”凱文挑了挑眉毛，聲音也不覺輕快了起來，“老丁人不錯，我看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他是對我挺好的。就是，有點磨嘰……”林賽有些不好意思，把臉埋在被單上蹭了蹭。

“只要人對把，又有感情，就慢慢磨唄。找到個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挺不容易的。你小子命不錯了！”凱文也笑了。

這小孩兒還會嫌棄別人磨嘰了？！

他竭力想象著丁凡那個大咧咧的德行磨嘰起來會是個什麼樣子。實在有點違和。不過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甘願做任何事，也確實挺讓人感動的。

林賽撩開被單，下床走過來，“我現在沒別的想法，就是覺得你人挺好的，想認你這個大哥，行麼？”

“你要是真這麼想，那有什麼不行的？大家已經是朋友了。有空就來，帶上你那位，你楚哥也是個痛快人，沒那麼多唧唧歪歪的事兒。”說開了，凱文也放鬆了下來。

“我知道楚哥為人很爽快，只是他……”林賽有些猶豫。

“傻小子，你楚哥什麼沒見過？！他早看出來了！他在國外的兩個朋友還結婚了呢。沒事兒，儘管來。只要不傷害到別人，自己怎麼高興就怎麼過唄。理別人幹嘛？”凱文說的是真心話。

凱文身邊的朋友裡也有這樣的人，聽到過也看到過他們的迷惘和努力，堅持與掙扎，所以，他能理解林賽他們的處境和壓力，也希望他們能在他這裡可以放鬆一點，自在一些，哪怕是暫時的。他才不去理會那些閒人會怎麼看。楚暉也是一樣。

林賽如釋重負地點點頭，“以前在客戶那裡見到你，就覺得你好凶！好霸氣！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什麼事你都能搞定。在你面前，話不敢說，連你的眼睛都不敢看！總怕被你揪出來，又弄個無地自容。可看到你和伯納他們一起，還有……後來事，就又覺得你其實對人挺好的，真的像個大哥！我挺羨慕伯納他們的。特別是這段時間，邵哥，我真是覺得你和以前也不一樣了。”

“對兄弟當然不一樣了。”凱文隨口應著。

還是個孩子！這能一樣嗎？！你要是在談判桌上還坐到我對面，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不過凱文知道林賽不可能明白這些的，也沒希望他能明白。他只要能明白丁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