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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種名叫爬根草的水草算得上是盧西塔尼亞這個地方最柔和、最讓人愉快的土生植物了。一到夏天,大家就來到河岸,躺在蘆葦和粗硬的草原野草之間一條條窄窄的天然草坪上。雖說蛇蛻滑溜溜的讓人不舒服,卻能帶來這般好處。
看來金也在想同樣的事。“母親,咱們能不能什麼時候在我們家附近種點爬根草?”
“你外祖父母就有這個打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可他們想不出辦法來。爬根草也授粉,但卻不結籽。移植到別的地方,它只能活一段時間,然後就死了,第二年也長不出來。我估計這種草大概只能長在河邊。”
金皺起眉頭,加快步伐,有點氣鼓鼓的樣子。娜溫妮阿暗暗嘆了口氣,宇宙萬物沒圍著他轉,金總覺得這是有意跟他過不去。
兩人不久便來到代言人屋外。外面廣場上孩子們打鬧嬉笑的聲音很吵,只能抬高嗓門才能聽到對方在說什麼。
“就是這兒。”金說,“我覺得你該先讓奧爾拉多和科尤拉出來。”
“謝謝你領我來。”她說。
“我沒開玩笑。這是一場善惡決戰啊,是件大事。”
“決戰倒沒什麼。”娜溫妮阿道,“難的是分出哪邊是善哪邊是惡。不,不,金,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分得很清楚,可——”
“別傲兮兮地對我,母親。”
“你總是傲兮兮地對我,我偶爾傲一次不算太過分吧。”
他氣呼呼地繃起臉。
她伸出手去,試探著輕輕拍拍他。一感受到她的觸控,金的肩膀立即繃緊了,好像她的手是一隻毒蜘蛛。“金,”她說,“別再教我怎麼分辨善惡了。你知道的只是書本,我有的是親身體會。”
他一晃肩膀,甩開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娜溫妮阿響亮地拍拍門,不一會兒門開啟了。是科尤拉。“你好,媽媽。Tambem veio jogar?”你也來玩嗎?
奧爾拉多和代言人正在終端前玩星艦大戰遊戲。當局配給代言人的終端的三維投射場比普通終端大得多,解析度也高得多。兩人各指揮一支由十二艘戰艦組成的支隊來往廝殺。戰鬥十分激烈,兩人誰也沒有抬頭招呼她。
“奧爾拉多不准我說話,說不然的話,他要把我的舌頭扯下來,夾在三明治裡逼我吃下去。”科尤拉告狀說,“你最好也別吱聲,等他們打完遊戲再說話。”
“請隨便坐。”代言人嘟噥一句。
“你死定了,代言人。”奧爾拉多哇哇大叫。
在一陣模擬的爆炸閃光中,代言人的一多半戰艦消失了。娜溫妮阿在一張凳子上坐下。
科尤拉坐在她身旁的地板上。“我聽見你跟金在外頭說的話了。”她說,“你們的聲音大極了,我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
娜溫妮阿覺得臉有點發燒。一想到代言人聽見了她和兒子的爭吵,她就覺得有點不自在。這些事跟他沒關係,她家裡的事壓根兒不關他的事。而且,她不喜歡看到他打戰爭遊戲。這種事早就過時了。除了偶爾與走私犯交火外,各人類世界已經有好幾百年沒有戰爭了。比如米拉格雷,和平得只有治安官的警棍還算件武器。奧爾拉多這輩子也不會見到戰爭。可瞧瞧他現在,戰爭遊戲玩得如痴如醉。也許這是進化過程中種族的男性成員形成的一種本性,老是有一種衝動,要把對手炸個粉身碎骨,或者夯進地下砸個稀巴爛。又也許,他在家裡看到了太多暴力,所以要在遊戲裡發洩一番。都怪我,跟別的事一樣,都是我的錯。
奧爾拉多突然沮喪地大叫一聲,他的艦隊被炸了個灰飛煙滅。“我沒看出來!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麼做!我簡直做夢都沒想到。”
“這算什麼,別那麼咋咋呼呼的。”代言人道,“回放一次,好好看看,下次就機靈些了。”
“我還以為你們代言人跟神父們差不多呢。你的戰術怎麼會那麼棒?”
代言人意味深長地衝著娜溫妮阿笑道:“有時候,讓別人對你說實話和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奧爾拉多靠在牆上,關掉眼睛,重放錄下的剛才的遊戲過程。
“你一直在東聞西嗅。”娜溫妮阿說道,“做得一點兒也不高明。這就是你們死者代言人的‘戰術’?”
“不管怎麼說,把你引到這兒來了,不是嗎?”代言人笑道。
“你在我的文件裡想找什麼?”
“我來是為了替皮波代言。”
“他又不是我殺的。我的檔案不關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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