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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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錯了

景安二十七年八月廿九之夜，盛京城內，東榆林巷。

這裡坐落著京城絕大多數權貴之人的府邸，其中就包括了太師府，那硃紅漆木的高大府門前蹲伏的兩頭巨大石獅，在朦朧的夜色中彷彿活過來了一般，悄悄地在等待著他們的獵物，黑暗中隱約可見其猙獰的輪廓。

原本已經入了宵禁之時，城內早已沒有了白日的喧囂，顯得極為寂靜，偶爾可以聽到外面大街上更夫打更的聲音，還有一兩聲遠遠傳來的犬吠，不過很快，這種寂靜便被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和鐵甲碰撞的嘩嘩聲打破，朦朧的夜色也被一支支熊熊燃燒的火把映照得亮如白晝。

一批身著黑色披風計程車兵拿著火把出現在大師府門前，人人身披重甲，腰懸龍刀，這正是護衛著整座皇城的禁軍，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精銳之士，平日裡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最多也就是幾十人的小隊出動，但今晚，看樣子卻來了近千人。

手舉火把計程車兵分裂兩邊，中間空出一條大道，伴隨著沉重的馬蹄聲想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的昏暗中策馬而來，他走到太師府大門前勒馬停下，單手舉起，沉聲說道：

“甲字營原地不動，其他各營分散開去，將太師府給我團團圍住，不準放走一人，若有試圖逃跑者，格殺勿論！”

“是！”整齊劃一的聲音從士兵們口中傳出，隨後一個個大營有條不紊的分散開去，將太師府包圍。

此時，府內的下人似乎聽到了外面的響動，微微開啟大門探出頭來想要檢視一下，這一看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連滾帶爬的跑進去稟報管家去了。

很快，府內的燈火一盞盞的亮起，隱約可以聽見下人們的抱怨聲和主人的大聲責罵，府門嘎吱嘎吱的被推開，一個身穿褐色長袍的富態中年男人帶著一群家奴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可是當他看到府門前那一個個身披重甲的禁軍和高坐馬背上的禁軍統領時，滿腹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一臉的惶惶不安。

“唉喲，這不是蒙大統領嗎，怎麼這麼晚了還出來公幹？莫非京城內有什麼不法之徒跑到了附近？竟然勞動您如此興師動眾。”大管家拖著肥胖的身體‘滾’到了蒙毅的馬前，勉強弓著身子行禮，他身為太師府管家，自然是見過世面的，所謂宰相門房七品官，這太師府來來去去的都是些四品以上的大員，尋常六七品的官職都不放在他眼裡，不過此時他面對的是禁軍統領，官居正二品，最主要的是，這可是手握兵權的主，哪怕是他的主子也絕不願意得罪。

蒙毅懶得理會這等趨炎附勢的下人，他一揮手，大聲說道：

“把他們全都給我拿下，其他人隨我進去，府內所有人全部捉拿，不準放走一個，若有反抗者，就地正法！”

說完，他翻身下馬，拿著自己的青虹寶劍直接朝著府內走去，身後甲字營將士緊隨其後，一群人魚貫而入，大管家和幾個僕人被按倒在地，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這一夜對於太師府來說註定是不會平靜的，甚至對於整個東榆林巷都是個不眠之夜，堂堂太子太師，深得死去的寧王信任，如今又是皇帝身前的紅人，這段時間以來朝中官員擠破了腦袋想要親自拜會，幾乎踩破了太師府的門檻，然而一夜之間，遭逢大亂，雖然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聽其動靜，只怕不是什麼小事。

第二日一早，有人看到太師府大門緊閉，上面已經貼上了封條，隱約可以從門縫裡看到，裡面一片狼藉，哪裡還有昨日的富麗堂皇。

……

蒙毅捉拿澹臺仲元和府中上下一應人等之後，連夜開始審訊，禁軍衙門的監牢之中，他第一次單獨和澹臺仲元見面，也是第一次以完全不同的態度面對這個從南方叛逃而來的老人。

至始至終，澹臺仲元都表現得十分平靜，或許他早就想到有這麼一天了，他本是個貪生怕死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在以為南方王朝將要崩塌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背叛，在他的生命中，活著自然比什麼都好，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突然不害怕了，反而是覺得無比的輕鬆，當初他決定叛離南方的時候，心中的愧疚讓他整日不得安眠，老王爺拉著他喝酒下棋、抱著他幼子澹臺明鏡開懷大笑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現在，他終於可以不用再愧疚下去了，因為他該償還的都已經償還，該做的也已經做到了。

沉默了良久之後，澹臺仲元聲音沙啞的開口：

“麻煩你替我跟小王爺帶句話，就說，這些年每次進京去看他，聽到他親切的叫我世伯，我都打心底裡覺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