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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取出那張祭文稿子來。他兩隻手捧著祭文,走近兩
步,直到石碑的邊下,然後彎著腰對墳又作了一個揖。這時,四圍萬籟俱寂,不聽
見一點聲音,只有兩隻小小的黃蝴蝶兒,在墳面前飛來飛去。他便念道:
嗟夫!鞭回北里,空停遊子之車。月滿西樓,久斷故人之夢。河梁
攜手,猶慘生離。青冢埋香,何堪永別?撫摩舊劍,攀樹低徊。惆悵
啼鵑,臨風嗚咽。白馬素車之約,敢負今生。只雞斗酒之情,有如此
日、魂兮歸來,伊其戚矣!猶憶閒雲偶出,新月初逢。揮青案之琵
琶,靈犀暗引。比畫屏之蝴蝶,綵鳳雙棲。小鳥依人,私傳玉佩。長
囗無恙,穩綴金鈴。盟記牽牛,背寒燈而割臂。裝成墮馬,藏畫管以
修眉。真知袁派之詩,甘為弟子。自稱鄭家之婢,願學夫人。蓮葉
前身,共證白壁。桃花年命,暗寫紅箋。固已淪落同悲,青衫有淚,
未忘淒涼一語,皓首為期。
楊杏園唸到這句,禁不住想起前事,而今對著這一種傷心情景,真也不是局外
人說得出的。墳頭上那兩隻小蝴蝶,現在不知道哪裡去了,遠遠的卻聽見畫眉鳥叫。
那後面棗園裡的棗花,被風一吹,飛到墳面前,打一個胡旋,落在地上,一點兒影
子都沒有。再一聽畫眉鳥不叫了,墳面前越發現得沉寂。楊杏園又念道:
爾乃名成扇墜,瘦小堪憐。袖染啼痕,繁憂致疾。已作沾泥之絮,奮
不能飛,終成飄溷之茵,弱還易斷。
唸到這裡,楊杏園自然的一陣心酸,不覺掉下淚來,有幾點眼淚直滴到祭文紙
上。他哽咽著喉嚨,繼續的念道:
暮春風雨,苦虐梨花,早歲龍蛇,忽佔噩夢。雖鷓鴣之呼斷,扁鵲無
靈,疑玲囗之長奔,彩雲何在?不信亭亭淨植,蒲柳先零,可憐落落
孤芳,芝蘭竟折。呼春去也,將奈之何!夫春蠶欲睡,猶抽不盡之
絲,鮫目雖枯,終有未乾之血。桃花人面,戚慘重來,燕子樓臺,悽
涼永閉。相思灰盡,原無可補之天,魂夢徙勞,尚隔未填之海。伯牙
琴碎,安問焦桐?東野詩寒,心如止水。直十年而呼薄悻,四海無
家,將一死以報知音,小人有母。玉臺鏡破,量珠遺後死之悲,藥店
龍飛,市骨留來生之約。人生到此,天道寧論?嗚呼,蔓草荒煙之
外,幻蝶迷春,楓林黑塞之間,哀烏哭夜。茫茫天路,長此孤眠。莽
莽風塵,空悲獨活。呼蘇臺之風月,剪紙招魂,約皖國之鶯花,買山
歸葬。可憐飲冤千古,應羞留蘇小之名。尚望待我九泉,到底合韓
憑之家。
他念到“合韓憑之冢”,拿著祭文,雙手又作了一個揖。
這時那位管理員兩隻手抱著一隻雄雞,踉踉蹌蹌的跑來了。楊杏園叫他取了一
把刀來,將雞冠割破,滴了幾點血在酒杯裡。又取了火柴,把祭文焚化了。楊杏園
望著墳頭灑了幾點淚。在身上取了五塊錢給那管理員,說道:“這雞嗎,我買了罷。
另外幾個錢送給你,請你對這墳多關照一點。”管理員一眼看見五塊雪白的洋錢,
心裡倒是撲通的一跳。嘻嘻的笑著,伸出手來接了,然後給楊杏園一躬到地,深深
的作了一個揖。說道:“照應墳墓是我們應盡的責任,怎好受您的?”楊杏園道:
“一點兒意思。你給我買一些花,在墳上栽著得了。秋天裡,我還要來一趟,那個
時候,我再有報酬。”管理員捧著兩隻手,直舉到鼻子尖上,口裡連說不敢。依他
的意思,還要拉楊杏園到他屋裡去坐,楊杏園道:“不必了。”他將那盆玫瑰花擺
在墳面前,其餘的東西,依舊帶著上車。
這時太陽還沒十分偏西,坐著車子回到家裡,竟不很晚,叫長班胡二開發了汽
車錢,便叫他泡了一壺茶,躺在睡椅上休息休息。胡二問道:“桌上一張名片,楊
先生看見嗎?”楊杏園道:“沒看見,誰來了?”胡二便把那張名片,遞給楊杏園
一看,是他的舊同學華伯平。名片後面,用鉛筆寫了幾行字,是現窩西河沿三陽旅
館十號。便問胡二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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