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二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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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夜迢迢，第一夜夢醒，還會有第二夜，第三夜......夢境更替，時間長了，再深刻的夢是否也會忘卻？

水裡的月亮，晃過她似乎安睡了的臉龐。

世間流傳有一說法，世界上每一個活著的人都是海里活著的一條大魚，出生的時候他們從海的彼岸出發......死的時候，他們便到了岸，去了各自的世界。

兜兜轉轉，流淌的水走過每個角落，最終會匯入海洋。水，似乎是每一個時空的聯絡紐帶，生人界有冥水能夠流入死亡冥界忘川河裡；夢境世界裡有水，帶著夢裡的魂迴歸到現實。

“遊在海里”，人能看見自己最真實的靈魂。

蓮剎安然置身於星河水裡，閉著眼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柔情綽態，鳳眼半彎。一層層海浪湧起又落下，她掩在海岸邊一塊巨大的礁石後，沒有雙腿。

金色的魚尾漾在白浪裡，她小心翼翼地朝礁石前面看，身材單薄。白皙的面板，彷彿水霧凝結了雲。

天之涯，海之角。當海天還未分界時，這裡是海的終點，連著天的起點。

人魚站在海的邊緣，安靜地凝望著另一端的天。

“我又夢見你了，夢見你長大了。”

過去有一日興致來了，她在海里遊了很久很久，抵達天涯海角處，撿到了一個尚裹在襁褓裡的嬰兒。

襁褓裡的孩子一半身子在海，一半身子在天。海冥界和天界自天地初始就下了禁令，人、物互不干預來往。

人魚不是出於憐憫才抱起了地上的嬰兒，而是小孩的一雙眼睛讓她移不開眼。

雖然還小，可孩子眼裡迸射出的銳利眸光，竟讓她的心一震，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之後，她鬼使神差地將孩子抱走了。

當初人魚也思冥過那孩子會不會是天界的人，然抱著僥倖的心——她抱起襁褓裡的嬰兒時，他的身子一半在冥界，說不定孩子是冥界的人。

......

夢裡的場景換了一個角度，只能從背後望見人魚的背影。

奇怪的是，那條本凝望另一端天界的人魚，忽然往後扭頭，似乎注意到了另一端時空蓮剎的注視。

應是目光交匯的瞬間——

蓮剎看見人魚的眼瞎了，沒了。兩條血線從她閉合的眼縫裡直直淌下，人魚的手裡緊攥著兩顆撲閃著盈光的圓珠。

夢境忽然變得模糊起來，隱隱能看見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人魚的後方。

飄然的白色霧氣全然遮住了那人的上身，連他面容的大致輪廓都無法描摹。只能從隱現的身形上分辨出，來者是個男人。

唯一清晰可見的，便是來人垂著的右手......垂滴殘血。男人右手食指戴有一枚戒環，泛著青光，血滴子順著戒環淌下。

那一瞬間，人魚手裡攥著的明珠發出極為燦爛的光，彷彿灼日驕陽從眼前跳出，耀灑整個夢境畫面。

夢裡的景象一轉，變得更加血腥殘忍，還有熟悉。

蓮剎看見那條金色人魚出現在海中央的一塊礁石上，魚尾化去。她瞎著眼，迎著海風赤腳而立。

人魚的身前站著一名紅衣男子，在男子的心口位置血淋淋地空了一個大洞。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