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逛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1部分,冬天裡的春天,男孩不逛街,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和花生一樣,是在海里長的花生。”老林哥很自負地說。然後,悄悄地往那三個兜的學生裝口袋裡,塞進兩塊米飯鍋巴。那時,這只是重傷員才能偶爾享受的優厚待遇,大概越是艱難困苦,人們的同情心也越強。
於而龍想起王惠平,當年圍著老林哥轉,甚至在戰鬥中,也寸步不離,都成了笑柄。現在,侃侃而談的語言、坦然自若的神態、不亢不卑的氣派,使舊日的支隊長覺得,此人胸有城府,已經過分成熟了。難怪如他所說,十年來是在領導崗位上“賴著”——一個用得多麼古怪的字眼,“賴著”,可也得有點子本領啊!別人有上有下,有起有落,而他只不過是有時分工多些,有時分工少些。現在大概管工交,他說:“我真希望步支隊長的後塵,具體抓一兩個工廠,搞些實際工作……”
於而龍挺有耐心地聽著,數十年的領導生涯,使他練就出一種本領,一面環視著堂屋裡的陳設,一面盤算著副書記,經過一番迂迴曲折的戰鬥,到底要亮出一張什麼底牌?
擔當多年領導職務,日久天長,形成一種習慣,只要對方一張嘴,必須立刻判明來者的意圖,而且馬上準備好答案。
但是於而龍這一回失靈了,像他那緯宇叔一樣,不可捉摸的因素太多了,因此在心裡嘆息:或許是老了;或許是久不在臺上,此道生疏了,於是偏過臉盯看著東壁上掛著的一幅油畫,不再思索那副書記費解的問題。大概昨晚來到,屋裡燈光暗淡,不暇細看。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是於蓮的作品,很可能是那年回石湖時畫好留下的。畫面上的主要人物,是那位撫養過她的乾媽,正吃力地拎著一桶水,從湖岸走回來。因為是逆光,那臉部表情現出沉重艱難的模樣,但背景是異常明亮的,碧綠的垂柳,和從柳枝縫隙裡露出的煙波水光,非常耀眼。他女兒可能受了西班牙畫家戈雅和俄羅斯聖像畫的影響,色彩濃豔,對比度顯得那樣強烈。在滿屋土色土香的傢俱和農具中間,這幅油畫實在有點不倫不類。他望了望端坐著的一家之主,又比比畫中十多年以前的她,老了,確確實實老了。
她對縣太爺的叨叨,根本沒往耳朵裡去,或許,人的本能,對彈得過多的老調子,耳神經有種抗拒的自衛力量,所以顯出一副漠不關心、置若罔聞的樣子。
王惠平話鋒一轉:“這十年,我們一直為你擔心,還記得老嫂子去找過我幾趟呢!鬧了好幾場,說我們應該站出來講話。那是自然,到要讓講話的時候,我是決不會縮著脖子的。老嫂子該還記得吧?我說過的吧?算不得什麼預言了,支隊長是決不能趴下的。怎麼樣?應驗了吧!!老嫂子的心情我完全理解,我何嘗不急,可那時,誰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就甭提那些了。”他把酒盅遞給於而龍,碰了一下:“為你的健康,乾杯!支隊長,別人不瞭解你,我們跟你在石湖滾爬過多年的同志,還摸不透?你可不是泥捏紙糊的,像黑斑鳩島那樣的難關都闖了過來,什麼樣的風浪,你頂不住?我們是又不放心又放心啊!”
於而龍一聽到黑斑鳩島,那陰森的情景立刻在眼前展現出來,頓時,本來明亮的堂屋暗了許多。也許一塊浮雲正好遮住太陽,天窗剎那間黑了。
“……怎麼能不講呢?老嫂子還嫌我講得不夠,天哪,我就差大喊大叫,事關我們石湖支隊,事關我們縣的革命鬥爭歷史,我怎麼能不去保衛我們的光榮。老嫂子怕直到今天,還對我有怨言吧?”
水生趕快替他母親回答:“沒,沒。”
“是的,鬥爭得講究策略,大喊大叫要看時機。”
於而龍注意老林嫂對王惠平的這番表白,竟沒有一點表情,似乎在端詳一個陌生的人,講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那樣待著。他直到現在才聽說,她竟然為了他,去找過縣委,要他站出來講話,這種關心比那罐糟鰻鱺更使他激動,他和老林嫂無親無故,只是多年的革命情誼罷了,而她還去縣衙門鬧過幾場。“老嫂子……”他望著油畫上那副吃力拎水的樣子,想著:是的,她攬下了多麼沉重的擔子,可是話說回來,我又為你做了些什麼呢?
“……從石湖縣看,掰著指頭數,老同志剩下有限的幾位,要論資排輩的話,開闢工作到打下江山,恐怕就數支隊長和——”
於而龍深感自己不配開拓者的榮譽,馬上糾正:“要說早,還是犧牲在縣城西門的趙亮政委,他是黨最早從南方根據地派來的。也是最早成立的縣委負責人。那時石湖、濱海兩縣通共十幾個黨員,應該說都是他播下的革命火種。”
“那是自然,我的意思是本鄉本土,最早起來鬧革命的,也就是支隊長,還有緯宇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