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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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一天，我變得面目全非，我便把心裡的紙燃了，焚了這心，曖心曖肺。

遠處看到有村莊，村莊裡掌了燈，空氣中有了潮溼，原來是下雨了。

是細細的那種雨，我伸出手去，感覺到羞澀的潮意，這初夏的雨，是帶著承諾來的，一個春天的壓抑，是想哭就哭的時候了。

我進了車裡，聽到雨打到車頂上，好象在跳舞，有分外的美感，開啟手機，看到好多條簡訊，有他的，說煮了紅棗蓮子羹，還在爐子上小火溫著，有朋友的，讓我去新開張的火鍋店吃麻辣燙，還有一個新友的，她發給我幾個字：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面。

我知道我應該回去了，人走丟的時候不能太長，走丟不是可恥的，偶爾的迷茫是快樂的，是性感的，甚至，帶著幾分孩童的天真，我把車開出來，在黝黑的路上行進，漸漸地，我看到了城市的燈光。

溫暖，一下子衝進我的心裡，剎那間，我的眼淚就滑落了下來。

而這個走丟的黃昏，這個梨園的夜晚，是一張與光陰有染的銅版畫，會完整地保留下來，直到——光陰老去的那一天。

我為了我

更新時間2009…7…3　14：47：28 字數：1180

這是一張油畫的名字。

那天，我一進美術館，就看到了這張畫。

是墨西哥的油畫展，在一進門的地方，是一個男人的頭像，孤獨的眼神，那樣看著我。我一下子被打擊中。這樣的眼神，是懂得，是認知，也是一意孤行。

然後我看到了畫的名字，《我為了我》。

一剎那，我呆住。

這是怎樣的名字？他或許歷經千帆，或許太頹廢太無聊，或許他失戀了，或許他寂寞得無以訴說，或許，他只是在一個安靜的下午忽然就想流眼淚，男人的孤獨，是劍的孤獨，是石的孤獨，硬，而且，涼。

孤獨是有分量的——獨上高樓是，大漠荒涯是，美人獨處是，小橋流水也是。

可“我為了我”的孤獨，是這樣的薄，紙一樣，透明，而且，憂傷。

我們總以為自己多麼欣欣向榮，總以為可以用忙亂抵擋孤獨，當孤獨侵略了城池，才終於發現，這種凜洌，是生生的那種冷。

這不是陌上花開遲遲歸的慨嘆，而是沒有辦法的那種荒，時間一分一秒地從心裡穿過，到處是痕跡，愛過的痕跡，恨過的痕跡，生死寂寞的痕跡，那些痕跡，圓圓的漬，是眼淚的樣子，哭過麼？醉過麼？

哭過醉過的人也是美的，因為，她已經任性到極點，就算自殘，就算有人笑話，可是，總是一個真。

我見過一個女子喝醉。

她半夜，在露天的街頭，一邊喝啤酒一邊哼唱著那些小調調：妹妹想哥想得瘦，耳垂垂上沒了肉……她喝了很多酒，流了很多眼淚，女人哭，大多是為了男人，也許，女人年輕的時候可以遇到更多的東西，可是，最讓女人心動的，永遠是男人。她哭得厲害，我沒有勸她，點了一支菸，遞給她，她抽完，我再點一支遞給她。

如果她想哭，她想為自己流眼淚，有什麼不好呢？

這是“我為了我”的一個境界，不管這麼多，只要現在，只要此時，放縱，甚至墮落，只要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呢？

我對她說，愛是有殺傷力的東西，你不要以為它多完美，更多的時候，它是一把利劍，會穿透你的心，愛情的歡喜，只在初見面的那一點點，而後，更多的是糾纏。我說別人時，總這樣透徹，自己哭時，總是糊塗地問了又問，為什麼？為什麼？

這世上有太多為什麼。

人性如此自私而貪婪，愛情更是自私，孤獨也是自私的，自我的，是小眾的，很多時候，我們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善良和承受能力，所以，難免受傷。

我對朋友說誰和誰總是相看兩不厭，她篤定地說，一，他們是裝出來的，二，他們根本沒有愛情，或者說，他們之間合作愉快。僅此而已。這樣的說法更讓人心寒，所以，我打算一個人孤單至死，因為到最後，總是一個人，沒人有比你更瞭解你，沒有人比你更不瞭解你，一個人，就算是我為了我，這樣一想，就想起那個男人的頭像，分外的涼，涼到了骨頭裡。

如果，如果他曾經熱鬧過，如果，如果他曾經愛過，那這樣的涼，真的是無法抵擋。

我為了我，你為了你。

破碎的金桔

更新時間2009…7…3　14：47：50 字數：1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