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心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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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每天伴著陽光醒來的同時都會伴隨著一種眩暈的感覺。

以前的自己是很喜歡明媚的光線的，現在的自己開始喜歡清涼的黑夜。黑夜，讓我有一種無所顧忌的感覺，那是一種在白天很難感受到的輕鬆。

袁小蝶的母親白皙冰冷的臉上稍微出現一點漣漪，“是什麼方法?”

“既然你不肯嫁給我，既然你說願意為他去死，那麼我就成全你。我也不是什麼殺人狂魔，今天你們兩個中死一個就可以了。你們自己商量，看誰去死。我是建議男人去死的。男人嘛，身為一個男人，多承擔一點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高古谷的話剛一落地，袁小蝶的母親就縱身一躍，從兩個男人的面前跳入了萬丈懸崖。高古谷的父親驚慌失措地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袁小蝶的母親。但是除了從袁小蝶的母親衣袖上扯下的一縷輕紗，別的只剩下一片虛無。

失魂落魄的袁小蝶的父親，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女子，竟然當著自己的面縱身跳進了萬丈深淵，心裡的悲痛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身體裡彷彿突然被抽空了一般，身體在瞬間軟了下來。

袁小蝶的父親瞬間像個失魂落魄的人一樣，跌跌撞撞地追隨著袁小蝶的母親的步伐，縱身一躍步著自己心愛之人的後塵而去。

在袁小蝶的父親縱身一跳之後，高古谷的父親就像突然從大夢中甦醒過來一樣，立刻趴附在懸崖邊上，一雙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拉住了袁小蝶父親的一隻手。而袁小蝶的父親的另一隻手，死死抓住地是袁小蝶的母親的手。

袁小蝶的母親既然肯為了袁小蝶的父親不惜一切地縱身一跳，奮不顧身。袁小蝶的父親何嘗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他也是奮不顧身地縱身一躍，他也願意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死一百次一千次也無怨無悔。

高古谷的父親雖然有些怨恨袁小蝶的父親奪了自己的所愛，對袁小蝶的母親也是又愛又恨。但是，高古谷的父親打從心底裡還是不忍心看著袁小蝶的母親和袁小蝶的父親就此死去，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手裡。

多少年來，高古谷的父親雖然一直處心積慮地要讓袁小蝶的父親出醜，要讓袁小蝶的母親後悔當初的決定，雖然在高古谷的父親最憤怒的時候，也是恨不得讓袁小蝶的父親和袁小蝶的母親去死。但是，那也只是在最憤怒的時候剎那間的念頭而已。

“千萬別鬆手，我拉你上來。”高古谷的父親用力地拉扯著袁小蝶的父親的一隻手，而袁小蝶的父親的另一隻手用力地拉扯著袁小蝶的母親的。高古谷的父親雖然沒有開口說出來，但是他心裡明白，他要想把袁小蝶的父親拉上來，袁小蝶的父親必須鬆開拉扯著袁小蝶的母親的那隻手。取捨之間必有得失。

但是高古谷的父親心裡也很清楚，要讓袁小蝶的父親放棄袁小蝶的母親，簡直比一步登天還難。袁小蝶的父親和袁小蝶的母親兩個必須死一個，變成了袁小蝶的父親和袁小蝶的母親一起去死的結局。

這個結局曾經是高古谷的父親熱切盼望的，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高古谷的父親心裡的想法卻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高古谷的父親和袁小蝶的父親畢竟是十幾年肝膽相照的好兄弟，袁小蝶的母親畢竟是高古谷的父親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最愛的女人，無論如何，無論自己的心裡曾經有多麼恨，事到眼前，高古谷的父親終究於心不忍。

“你知道的，如果她死了，我也絕對不會苟活下去的。”袁小蝶的父親仰起頭看著一臉痛苦與自責的高古谷的父親，他的臉上竟然顯現出一種淡然的表情。

“你放手。你要好好活下去，為了我好好活下去，為了我們的女兒更要好好活下去。她即將沒有了母親，我不希望她再沒有了父親。”袁小蝶的母親的聲音從袁小蝶父親的下方哀慼戚地傳過來，聲音裡包含了自己對袁小蝶的父親和自己女兒的不捨得，以及對他們兩人深深地寄託。

袁小蝶的母親把要說的話說完之後，帶著千言萬語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話，用力地從袁小蝶父親有力的大掌裡掙脫了出來。身體突然失去拉力以後，瞬間開始做起自由落體的運動來。

“不要……”袁小蝶的父親悲傷欲絕地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凍結了，一張像是被冰霜雕刻出來的臉，就像是一座千年的冰山一樣，有著深入骨髓的寒冷。

說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怎麼忍心自己一個人去死，而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面對未來孤寂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