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長兩顆心臟的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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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如也的房間裡沉寂了大概兩個小時以後，王雪淵的母親終於冷靜下來，或者說終於對王雪淵的生父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她顫巍巍地從硬邦邦的地面上爬起來，開啟房門對著剛好轉身準備離開的王明遠喊到，“等一下。”

本來以為自己的前妻需要更多的時間消化這件事情，於是打算先行離開改日再來的王明遠，聽到自己前妻讓自己“等一下”的聲音，便快速地停下腳步，轉過身體，瞭然於胸地看著面前這個一身塵土的女人。

“果然，我想的沒錯，在無可奈何的現實面前，所有的人都會向生活低頭的。不管你願不願意，只要你並沒有到生無可戀的地步的話。”

王明遠用他在商場上，面對爾虞我詐，唯有利益至上的對手的時候總結出的一套經驗，來和曾經愛他如命的前妻周旋。

“帶著你的臭錢一起滾。”

出人意料的，王雪淵的母親突然間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來，一把將手中裝滿百元大鈔的黑色皮箱扔向王明遠。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像王明遠一直以為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沒有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的確，在物質享受方面，金錢可以發揮的作用很大。但是在不那麼膚淺的精神層面上，金錢就不是那麼萬能的了。

金錢既買不來友情、買不來愛情、也買不來親情，更愛不來生命。

現實打了王明遠一記重重的耳光，他無比驚訝地站在原地，任由凌空飛來的牛皮包包砸在自己的臉上。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些年愧對你們母女。但是保住孩子的命要緊，現在只有我出得起這筆錢，也非常願意出這筆錢。如果想要女兒活命，除了接受我的錢，你別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在殘酷的事實剛剛將了王雪淵的母親一軍之後，王明遠再次將了她一軍。

王雪淵的母親還以為王明遠終於良心發現，於是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半信半疑地問：“所以，這些錢，你是為了救女兒的命自願給的，還是為了買女兒的一顆心臟，所給出的價錢?”

狂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震耳欲聾，如同一場蓄謀已久的災難。

王雪淵的母親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對面那個曾經如此熟悉，現在如此陌生的男人，眼神一點點地冰冷下去。

面對王雪淵母親的質問，心虛的王明遠只是冰冷地沉默著。

“你走吧，不要再來。我們早已經沒有任何的瓜葛。”

這一次，王雪淵的母親沒有聲嘶力竭地對王明遠大聲咆哮。相反，她的聲音異常的平靜，但是平靜中卻帶著一種無可挽回的悲涼和決絕。

就這樣，王明遠帶著他的一箱子鈔票離開了王雪淵家那個狹窄潮溼的弄堂，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真的像王雪淵的母親要求的那樣，沒有再來。

直到有一天，王雪淵被鄰居家的姐姐抱出去玩，天上突降大雨，沒有任何防備的鄰家姐姐和王雪淵都被雨淋溼了衣服。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對於一般的人來說，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頂多是發燒感冒，三天不願意出門。

但是對於過分體弱多病的王雪淵而言，這場雨簡直是致命的。

在此之前，醫生已經明確地告訴過王雪淵的母親，王雪淵的生命太過脆弱。她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病痛，在以後的日子裡，務必格外小心，不能讓王雪淵再生任何的病。

因為任何諸如發燒、感冒、流鼻涕的小病，發生在王雪淵的身上，都會引發一系列的併發症，當然最嚴重的一點是，到那個時候，王雪淵就必須得做心臟移植手術。

沒得選擇。

“要麼讓王雪淵身體裡負擔著兩顆都很衰弱的小心臟，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地活著，在以後的日子裡一個不小心，隨時面對死亡的威脅。要麼讓王雪淵接受心臟移植手術，從王雪淵身體裡的兩顆心臟中選擇比較衰弱的那個，摘除掉。如此一來，王雪淵剩下的那顆比較健康的心臟，就會有足夠的空間和營養成長，假以時日，王雪淵很有可能長成一個健康的人”

……

王雪淵的母親無數次的在自己的大腦裡思考過，王雪淵的主治醫生對她說的話。然而醫生也說了，“只要是做手術，無論大小，多多少少都會有風險。而王雪淵的這個手術，又屬於難度比較大的那種，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說，王雪淵做心臟移植的手術，失敗的機率有百分之五十。而手術失敗的後果是，這個世界上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