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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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戒清坐在她床邊，難得喜形於色：“謝瓷，你醒了……”

“小，和尚……”謝瓷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痛得說不出話。

戒清察覺出她嗓子不舒服，立馬給她倒了杯水：“來，喝點溫水。”

戒清手樓著謝瓷的肩膀讓她坐起來，將茶杯放到她嘴邊，謝瓷抿了小口後突然慌亂起來：“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在這裡。”許棠之抱著孩子走了進來，剛好聽到謝瓷的叫喚，連忙把他送到謝瓷懷裡。

那孩子已經在襁褓中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身上的渾濁也被洗掉了，不時還咿咿呀呀地囈語幾聲。

許棠之一旁解釋道：“這孩子不眠不休哭了一夜，找個奶孃餵了點兒奶才睡過去。”

誰知，謝瓷一看見孩子，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怎麼了，星兒？”許棠之的心一緊。

戒清也眉頭一皺。

“犀兒，犀兒她……”謝瓷悲傷地哽咽著，“死了……”

許棠之頓時無言，其實他也預料到七七八八了，只是真的聽到這個訊息，多少還是有些替這個善良的姑娘惋惜。

“犀兒是這個孩子的娘？”戒清問道。

許棠之點點頭。

謝瓷又哭著說：“她還沒來得及去漢川看一看，我還沒帶她吃遍漢川的美食呢……”

那晚，犀兒與她興致勃勃討論著未來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許棠之和戒清見她這麼難過，心裡也十分不好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直到襁褓中的孩子彷彿被吵到了，小臉一皺，大有風雨欲來的趨勢。

許棠之心道：不得了，這孩子哭起來，沒有半個時辰可停不下來。

“和尚，你先把這孩子抱出去。”

“……”戒清看向許棠之，“為什麼是我？”

許棠之：“你瞭解這其中詳情嗎？”

“……”戒清噎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謝瓷懷裡的孩子伸出雙手。

戒清出去後，許棠之便在她床邊坐了下來：“星兒。”

“如月，你知道麼，我就看著犀兒滿身鮮血躺在我面前，把孩子交給我……她……嗚嗚嗚……”

“不要再想昨晚發生的事情了。”許棠之將謝瓷擁入懷中，“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可是我做不到，如月，我腦子裡全都是夜裡的那些畫面，犀兒她，那麼好的一個人……”

許棠之輕輕拍打著謝瓷的後背，心疼地說：“那你把昨天的事情都告訴我，讓我替你分擔一點難過。”

“我……”謝瓷嗚咽著，可是許久都不見第二個字。

許棠之無奈又憐惜地說：“你看，星兒，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呢？那些是你害怕的噩夢，你不想提起，卻又做不到不去想，我要怎樣才能幫到你呢？”

“我也不知道……我好害怕……如月，我好難過……”謝瓷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但許棠之卻是知道的：“那星兒不妨告訴我，星兒現在在想什麼？”

“在想……犀兒的屍體。”謝瓷緊緊拽著許棠之的衣角，“如月，犀兒的屍體還在那片森林裡，我不想……不想……”

謝瓷哽咽著，難以說完一句話，許棠之便替她接了下去：“星兒是想好好安葬犀兒姑娘？”

“嗯。”

“好，星兒想做的，我都替你做，你好好休息，睡一覺，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等醒來就讓一切都過去，向前看，好嗎？”

等他說完，謝瓷卻已經睡了過去，不過許棠之沒有半分驚訝，將她輕輕放倒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就走了出去，恰巧碰上往這邊走的戒清。

看著他空落落的手，許棠之問道：“孩子呢？”